米国时间凌晨四点。
整个世界医疗公会的医疗中心内已经是灯火通明,各个科室的主治医师皆都已经提前几个小时赶过来,调试设备,准备资料。
因为他们全部都接收到了伍兹会长助理的电话,电话内,伍兹会长的助理要求各科室的主治医师至少提前一个半小时到科室做准备,而这些主治医生足足提前了三个小时过来准备!
这跟伍兹一开始所说的半个小时足足早了两个半小时!
这便是米国医疗协会内一贯的行事准则,现在世界医疗公会成立,也同样沿袭了下来!
正是因为这种严苛到近乎变态的做事准则和态度,才让米国医疗协会屹立在世界医学顶端这么多年!
不只是这些医师提前早到了,就连伍兹也已经在五点的时候到达了位于医疗中心的办公室,提前做起了准备。
住在医疗中心的阿卜勒和女儿也早早的起来了,准确的说,他们几乎一夜未睡,昨天晚上接到伍兹助理的电话,得知伍兹通知了所有科室今天都暂停接收病人,专心为阿卜勒的女儿服务,阿卜勒一时间只感觉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伍兹先生竟然会对他如此重视!
因为太过兴奋,导致一晚上都难以入睡,所以和女儿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便起床洗漱准备!
虽然阿卜勒号称世界石油大王,但是世界上一些比他有钱有地位的名流也未必能获得这种待遇,所以他对伍兹格外的感激!
殊不知,对于伍兹和林羽而言,他的女儿已经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病人,而是关乎中西医这场战争中双方初次交锋,谁能占据上风的关键!
所以伍兹自然要对他女儿的病情分外严谨的对待!
“伍兹先生,各科室已经自查完毕,设备没有任务的问题,皆都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另外,阿卜勒和他的女儿也已经早在贵宾诊室等待,您可以随时进行诊治!”
一头金发的年轻女助理夹着一叠文件,敲了敲伍兹办公室打开着的门,恭敬的说道。
伍兹此时刚刚吃过早饭,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表,见已经是早上六点,虽然离着他原先定下的医治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是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没有等下去的必要,所以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吩咐下去,现在就开始诊治!”
说着他整理了下衣领,挺着胸膛,气势威严的迈步往外走去。
此时医疗中心的贵宾诊室内,阿卜勒和女儿以及女儿的保姆以及一众保镖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可能因为觉得来了世界医疗公会,而且还是世界医疗公会的会长亲自给自己诊治,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所以阿卜勒的女儿比先前开朗了许多,用中东话兴冲冲的跟自己的父亲聊着天,不过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
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看到伍兹和他的女助理两人从门外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白大褂洋医生。
“伍兹先生,您好!又见面了!”
阿卜勒见到伍兹之后眼前一亮,立马换上了一口流利的英语,猛地起身,朝着伍兹快步走了过来,还未走到跟前,便提前冲伍兹伸出了手,说话的神情比以往见面还要恭敬许多!
没办法,现在他女儿的生死,可全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
“阿卜勒先生,好久不见!”
伍兹跟阿卜勒握了握手,接着转头望了眼一旁的阿卜勒女儿,神色一时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虽然他先前对阿卜勒女儿的病情有一定的了解,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阿卜勒的女儿相见,单单从阿卜勒女儿深陷的眼窝和赤红的双眼也能看出来,阿卜勒女儿的病情已经十分的严重,不说是病入膏肓,也差不多!
“萨拉娜,快,快摘掉面纱,让伍兹先生看看!”
阿卜勒急忙转过头,冲自己的女儿催促了一句。
萨拉娜听到父亲这话迟疑了一下,接着缓缓的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屋内的众人看到萨拉娜的样貌之后皆都神色大变,一阵惊异,不过当着阿卜勒和萨拉娜的面儿,他们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急忙控制住了脸上的神情,但是有几名洋医生还是忍不住聚着头低声讨论了起来。
伍兹看到萨拉娜的样貌之后也是微微一惊,随后双眉紧蹙,神情分外肃穆。
只见萨拉娜张着一张典型中东女人的脸型,眉毛黑浓细长,眼眶深陷,颧骨高凸,因为生病厌食的缘故,整张脸分外干瘪瘦削,不过仍旧能从她的脸型和五官判断出来,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不过跟她的脸型和五官极度不匹配的是她左脸的肌肤!
只见她左脸自嘴角到耳旁的数寸肌肤宛如风蚀过的沙堆,坑坑洼洼,呈现出蜂窝状的血红色,宛如被腐蚀镂空的金属,又宛如被白蚁啃食过的枯木,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
萨拉娜显然也对自己的脸十分自卑,看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之后,分外敏感,一双眼睛浮现出浓浓的胆怯之情,急忙将摘下来的面纱又再次缠到了脸上。
“萨拉娜,你这是做什么,伍兹先生看清楚了,才能帮你医治啊!”
阿卜勒看到女儿的举动之后,急忙冲女儿劝了一句,但是内心却在滴血。
“不必了,我已经看清楚了!”
伍兹面色肃穆的冲阿卜勒摆了摆手。
“那……伍兹先生,您能判断出来萨拉娜得的是什么病吗?!”
阿卜勒听到伍兹这话面色一喜,急忙弓了弓身子,恭敬的问道。
“看她皮肤的表层的状况,可以判断出,极有可能是感染了某种奇特的病菌!”
伍兹沉着脸,低声说道,“这些肉眼不可见的病菌宛如藏在地下的蚂蚁,一点一点的将她肌肤的组织啃食殆尽,所以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他先前听说过阿卜勒女儿的症状十分的严重,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不觉有些惊异!
而且通过阿卜勒女儿脸上的情况初步判断,他的诊断结果也跟先前给阿卜勒女儿诊治过的那些医生一样,认为阿卜勒女儿的病症多半是病菌感染。
“是,很多医生也说是病菌感染,但就是无法确定是什么病菌啊!”
阿卜勒叹了口气,神色急切的说道。
伍兹沉着脸思忖了片刻,没急着说话,接着转头望向阿卜勒,问道,“病历带过来了吗?!”
不过白面男等人听到他的呼喊之后压根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魂儿早就已经被吓飞了!
林羽压根也没有搭理他们三个,飞速从他们身边掠过,直追楼下的温德尔。
温德尔冲到楼下之后,径直跑到了船头的甲板上,四周除了茫茫大海,根本无路可逃!
他本来想以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埋葬林羽,没想到到头来反倒封死了自己的全部生路!
林羽追下来之后,见温德尔已经无路可逃,立马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冷冷的望着温德尔,淡淡道,“跑啊,继续跑啊!”
温德尔望着茫茫海面,一时间绝望无比,浑身宛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望了林羽一眼,接着“噗通”一声林羽跪下,急声说道,“何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是受了德里克的指使,他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思,都与我无关……”
“真没想到,特情处的人,竟然如此没有骨气!”
林羽冷冷的嘲讽道,“只可惜,你就是再怎么求饶,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你!”
他刚才已经见识过温德尔的两面三刀,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温德尔会发自肺腑的求饶。
而且,这一次,他并不是为了杀温德尔而杀温德尔,他是要给特情处释放一个信号,让特情处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日后,他特情处的人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一对他杀一双,来一群,他杀一帮!
温德尔听到林羽这话身子一顿,接着双眼中迸发出一股冷厉的寒意,指着林羽威胁道,“何家荣,你要是敢动我,德里克先生和特情处一定会替我报仇,一定会将我遭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
“对不起,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林羽冷着脸,淡淡的说道,“至于你,永远都看不到了!”
话音一落,他身子猛地启动,朝着温德尔冲去。
“啊!”
温德尔吓得大叫一声,接着猛地一个翻身,噗通一声从栏杆处倒翻进了海中。
一直在水下游出了十多秒,他才猛地冒出头,大口大口呼吸起了空气,回头望了一眼,接着转过身,奋力朝着前方游去。
林羽神情微微一变,似乎没想到温德尔竟然会跳海。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跳下去追,因为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温德尔根本就不可能游出去,可能游不过十公里,就会累死在海上。
温德尔一边奋力前游,一边转头往后瞧一眼,见林羽没有追上来,不由神情大喜,再次加快速度朝着前方游去。
此时对他而言,林羽给他带来的恐惧,要远大于这无边无际的大海!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血糊糊的人影突然从游艇二楼飞下,朝着温德尔的方向甩去,“噗通”一声落入海中,正坠入温德尔背后的海域。
林羽定睛一看,发现落入海中的,正是方才惨死的罗切尔。
而此时温德尔背后的海域已经是鲜红一片,鲜血随着波动的海浪急速蔓延开来。
很快,海面上便多出了数条黑灰色的背鳍,朝着罗切尔的尸体快速游了过来。
鲨鱼?!
林羽看到这些背鳍后脸色陡然一变,很明显,浓烈的血腥味将周围的鲨鱼都吸引了过来。
而且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是,海面上的背鳍越来越多,足足有数十条鲨鱼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温德尔看到这一幕直吓得脸都绿了,身子猛地一颤,腿肚子一时间直打哆嗦,游都有些游不动了。
“救……救命……”
温德尔急忙掉头,绕开罗切尔的尸体,回身朝着游艇这边游来,同时大声冲林羽挥着手。
与此同时,一群鲨鱼已经游到了罗切尔的尸体身旁,猛地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到了尸体上。
眨眼的功夫,十几条鲨鱼便将罗切尔的尸体分食的一干二净!
而其他的鲨鱼见猎物已经被分食完,立马鱼尾一摆,朝着海中的温德尔围了上去。
“救命!救命啊!”
温德尔吓得放声大哭,双腿发软,游都游不动了,只能用力冲游艇方向挥着手,连声哀求,“求求你救救……啊!”
他话未说完,便转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群鲨鱼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撕咬扯拽了起来,不消数秒,他的身子便被一群鲨鱼撕扯了个干净,海水也被鲜血染红。
林羽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表情,因为在他眼里,温德尔这种人死的再惨,都是罪有应得!
不过他一时间有些好奇,是谁将罗切尔的尸体扔了下来,莫非是白面男等人?!
想到这里,他神色一凛,转身朝着楼上冲了上去。
虽然墨沉域总是说苏小柠很笨。
但是在学习这方面,苏小柠真的一点儿都不笨。
自从上午的时候墨沉域将她复习的惩罚定下来了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少女都认真地坐在书房里面,将所有的书本的内容都背了下来。
晚饭之后,墨沉域坐在书房的地毯上,拿起她的课堂笔记,一道题一道题地提问。
少女躺在他的大腿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将题目全都做完了。
没有一点错处,没有一点缺漏。
墨沉域有些震惊。
他抬手,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面捏了捏,“记忆力这么好?”
“嗯。”
苏小柠十分骄傲地点了点头,“我不但记忆力好哦,我计算能力和逻辑能力也特别地强。”
说完,少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但是我很多时候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老师说我这个脑子,是天生学习的材料。”
“可是……”
她扁了扁唇,“我想做个优秀的心脏外科的医生,做到这个,但凭着学习能力强,是没用的吧。”
苏小柠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现在我才大一,还没有学习很多专业的内容……”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说完,少女深呼了一口气,又拿起了书本看了起来。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你会是个优秀的心脏外科医生的。”
毕竟,她是林宁和澹台北城的女儿。
“谢谢,我会努力的!”
苏小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背书。
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试了。
李嫂一大早起来给苏小柠做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
不言眼巴巴地看着李嫂将所有好吃地都往苏小柠面前放,“为什么?”
“因为今天太太要考试了!”
李嫂笑眯眯地敲了敲不言的脑袋,“今天特别重要,所以太太要多吃很多好东西才能稳定发挥!”
“我也想稳定发挥。”
不言继续眼巴巴地看着。
苏小柠无奈地笑了笑,将面前的早餐往不言的方向推了推,“想吃什么自己拿。”
少年的双眼顿时晶亮了起来,“可以么!?”
“当然可以!”
苏小柠笑眯眯地点头。
“谢谢!”
少年连忙将苏小柠面前的东西拖到自己面前,开始大吃特吃。
苏小柠宠溺地将不言面前寡淡的早餐拿过来。
“太太,这……”
李嫂有些为难,“要不,我再给您……”
“不必了。”
苏小柠冲着李嫂笑了笑,“考个试而已,不需要这么补啦,您也不怕我在考场上流鼻血啊?”
李嫂这才点了点头,到一旁站着了。
苏小柠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不言认真地吃东西的样子。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不言的时候,是在白渠到学校骚扰她的时候。
这个少年不但给了白渠重重的一击,后面还拖着白渠到了天顶花园,差点将白渠扔下去……
那个时候,苏小柠对这个少年的印象,只有恐惧,只有残忍。
可是时间久了,她才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男孩子。
坐上墨沉域送她去学校的车上的时候,苏小柠破天荒地询问了墨沉域关于不言的事情。
“他从小就被人带到杀手组织,当成试验品,给他注射了很多药品。”
“再加上小的时候一直只有训练没有朋友,所以他才会是现在这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墨沉域一边握着方向盘开车,一边淡笑,“怎么忽然对不言感兴趣了?”
苏小柠抿了抿唇,“不言以前……是杀手?”
“嗯。”
墨沉域淡笑着继续开车,“是个天才杀手。”
“三年前,他才十岁,就可以在杀手基地里面毫不留情地杀死训练犬了。”
“所以组织试着让他杀人。”
苏小柠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十岁的孩子……杀人……
“我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也是最后一个。”
墨沉域看着前方,唇边有掩盖不住的笑意,“那些派他来杀我的人,大概想的是,我是一个瞎子,腿脚又不方便。”
“在任何一个经过训练的杀手面前,都是人肉沙包。”
“所以他们让不言来杀我。”
“结局你也知道了。”
“不言不但没有杀了我,还成为了我的人。”
苏小柠被震地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都知道不言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也知道不言很厉害。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不言留在墨沉域身边……居然是这样的故事……
“这就震惊成这样了?”
墨沉域将车子停好,无奈地看了苏小柠一眼,“这个世界上,比这个复杂比这个传奇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你还想听的话,以后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苏小柠连忙摆了摆手,“我不不不想再听了。”
不言是她身边的人,她都从来不知道,他的过去居然是这样的……
那别人的故事,可能更荒诞更离奇。
她不想听太多这种事情。
她怕她夜会对生活丧失热情。
所以少女深呼了一口气,将车门打开,冲着墨沉域笑了笑,“我去考试了!”
言罢,连他的回应都不等,就直接拎着书包冲进了校园。
墨沉域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
如果她连不言的来历这种小故事都很难接受。
她应该如何接受……
她的亲生父母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好了的现实,还有,他们的过去?
男人淡淡地摇了摇头。
看着少女的背影终于在视线中消失了,他这才回到车上。
车门刚刚关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森之打过来的。
“沉域,有人到公司来了。”
“谁?”
他知道顾森之的分寸,不是重要的人,他根本不会这么急着给他打电话。
“墨浮笙。”
顾森之深呼了一口气,“她说她要见你,我说你今天不太方便……”
“你知道她说什么么?”
“她说,如果你一个小时之内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去苏小柠的学校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小柠和你之间……”
“我马上回去。”
墨沉域闭上眼睛,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地有些发颤。
这一天,到底来了。
晚饭小小苏虽然吃的还是不多,但是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
苏小柠带着两个小家伙吃完饭,又陪着他们将拼图拼完,便带着小小苏去洗澡了。
小小苏洗完澡,是大苏。
苏小柠习惯性地将小小苏哄睡着了之后,便起身去了洗衣房。
想到傍晚的时候大苏带着小小苏穿着家居服出去玩了,女人便将两个孩子的家居服翻出来准备用手洗。
让她意外的是,小小苏的家居服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反倒有吃完草莓的汁水。
红色汁水洒在衣服的前襟上,她低头闻了闻,还真是草莓的味道。
女人疑惑地皱了皱眉,草莓?
没记错的话,今天小小苏在菜市场吃草莓的时候,穿着的是幼儿园的校服啊……
为什么在家里玩的时候穿的家居服上会有草莓汁水?
女人正疑惑间,手触及到了小丫头的裤兜。
裤兜里面硬硬的一个方块。
她掏出来,居然是一张房卡?
还是……隔壁的?
女人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为什么小小苏的裤兜里面会有隔壁的房卡?
“妈咪。”
正在她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苏裹着浴巾站在洗衣房门口看着她,“妈咪,能给我讲讲,我爸爸的事情么?”
苏小柠微微一怔,“怎么忽然想听这个?”
“好奇啊。”
大苏冲着女人笑了笑,“幼儿园老师今天又让大家讲一下和爸爸在一起的趣事。”
“我说我爸爸过世了,幼儿园老师还好好地安慰了我和小小苏,给我们格外加了一个苹果。”
苏小柠尴尬地笑了笑,将小小苏的家居服扔到洗衣机里,“这不是挺好的么?”
“虽然没有爸爸,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和小小苏……”
“可是妈咪。”
大苏个头不高,但是站在门口看着苏小柠的时候,眼神特别地成熟,“我想知道,我爸爸是真的死了么?”
“还是说,你只是因为和我爸爸分开,故意说他死了?”
苏小柠正在按着洗衣机按钮的手微微地一顿。
女人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看着大苏,“你今天有点不对。”
“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么?”
“为什么忽然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大苏抿了抿唇,“所以妈咪,你还是觉得我和小小苏太小,不愿意告诉我么?”
苏小柠怔了怔,别过脸去,“大苏,不是妈咪不想告诉你。”
“只是妈咪和你爸爸这件事……太复杂了。”
“妈咪和你说了,你也不一定懂得。”
“所以你和小小苏就当他死了,当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会更容易理解一点。”
“嗯。”
大苏深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言罢,小家伙看了一眼苏小柠手里的房卡,“那个不是小小苏偷的,也不是她捡的,是隔壁的房子的主人自己给她的。”
“她这两天也没有生病,是因为隔壁房子的主人请她吃好吃的了。”
言罢,小家伙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浴巾,“我去睡觉了,妈咪,晚安。”
苏小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房卡。
隔壁房主请小小苏吃东西?
她抿唇叹息了一声,这小家伙。
人家请她吃好吃的,都不告诉妈咪一声。
她总要去说一声谢谢啊。
再说,房卡这个东西,真的不能收的……
苏小柠深呼了一口气,在冰箱里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点饺子粉和饺子馅。
女人坐在灯下包了一盘饺子煮好了,这才起身端着饺子出了门。
自家女儿在别人家里蹭了两天吃的,她这个做妈妈的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要拿些东西来回报人家,才算是礼尚往来。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大苏靠在床上,淡淡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深夜,苏小柠特地梳了头发,穿着家居服,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按下了对面房子的门铃。
按门铃之前她还特地观察了一下,房子里面是有光的,证明房子的主人还没有睡下。
很快,门里便响起了男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谁?”
苏小柠深呼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我是你对面的邻居。”
“我家女儿在您这里蹭了两天的草莓吃的。”
“我煮了饺子给你尝尝。”
门里面男人的声音淡淡地笑了笑,“也好,好久没有吃到你包的饺子了。”
苏小柠怔了怔,这声音,这语调……
还没来得及细想,面前的房门猛地打开。
门里面,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浅灰色的睡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苏小柠震惊地差点没端住手里的盘子。
还好男人眼疾手快地将双手垫在她的双手下面,“这么惊讶?”
等到男人将她手里的饺子端走,苏小柠才猛地回过神来,“这里住下的,是你?”
“嗯。”
男人打了个哈欠,邀请她进门,“进来说吧。”
“走廊的声音太大,不怕吵到孩子们?”
苏小柠皱了皱眉,这才缓步地走了进去。
让她震惊的是,这房子里面的装修,并不是墨沉域一贯的简约风格。
而是……
粉红粉红的兔子,淡蓝色的小海豚。
可爱地像是个儿童房。
她皱眉,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你就是靠这些吸引小小苏过来的?”
“差不多。”
男人从厨房找来筷子,动作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吃饺子。
两个饺子吃下去,他抬头看了苏小柠一眼,“有酱油和醋么?”
“味道有点淡。”
苏小柠扁了扁唇。
这饺子是她前几天给孩子们包完剩下的材料。
孩子不比大人,口味肯定很淡的。
女人叹了口气,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你家里有么?”
苏小柠白了他一眼,很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可……
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草莓。
这草莓个大颜色又好看,肯定很贵吧?
想到自家小小苏吃了人家那么多草莓……
于是她认命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出门,“等着。”
墨沉域坐在沙发上,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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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羽这话陶闯脸色猛地一变,愤慨道,“何先生,您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你要是有危险,我们怎么能一走了之!”
“对,大不了我们一起上!就是他拓煞有三头六臂,我们一人一刀也捅死他了!”
另外一名暗刺大队的成员也昂着头满腔豪迈的说道。
“没用的!如果我不是他的对手的话,就是再多的人一起上,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林羽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丝毫不尊重陶闯等人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
如果连他都不是拓煞的对手,那陶闯等人就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虽然他对自己有很大的信心,但是在没有真正跟拓煞交手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紧接着林羽话锋一转,冲陶闯等人安慰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就算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能够拖住他,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恋战,在我拖住拓煞的时候,带着何二爷抓紧离开这里,如果何二爷不走的话,你们就是把他打晕,也要将他带离这里,知道吗?!”
以他对何二爷的了解,何二爷绝不会扔下他不管,所以只能让陶闯他们把何二爷打晕。
听到林羽这话,陶闯等人内心瞬间心绪翻涌,动容不已,虽然林羽只是平淡的三言两语,但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和何队长的安全!
宁启也怔怔的望着林羽,眼中光芒闪动,神情惊诧,似乎没想到林羽竟然会为了救他们的队长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何先生,真到了那一步,到时候我们拖住他,您带着何队长离开!”
陶闯咬了咬牙,昂着头,铿锵的说道。
“对,我们拖住他,您和何队长走!”
“何先生,您不能死,要死也是我们死,您是国家和人民的倚仗与希望啊!”
其他两名暗刺大队的成员也急声跟着说道,紧握着拳头,咬着牙,眼眶赤红。
“这个你们就不要争了,以你们的能力,是拖不住他的,到时候只怕我们谁都走不了!”
林羽摇了摇头,望着一个个赤诚的面孔,内心也动容不已,这就是炎夏同胞,这就是炎夏兵士,忠贞义气,从不畏死!
“何先生……”
陶闯还想继续劝说,林羽立马摆摆手打断了他,接着神色一凛,挺直了胸膛,昂首道,“这次在过来之前,我跟何二爷的妻子萧阿姨承诺过,一定将何二爷原原本本的送回去!她现在就等在营地内焦急的等待着!倘若何二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何家荣,有何脸面见她?!又有何颜面立足于这天地间?所以,这一战,我义不容辞!”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注意,等待他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除掉拓煞跟何二爷一起回去,要么自己豁出性命拖住拓煞,让何二爷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第三个选择!
陶闯等人听到林羽这话,眼中光芒流转,神情愈发的动容,哽了哽喉头,到嘴的话生生吞咽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出口。
宁启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望着林羽,内心颤动不已,万千情绪翻涌,果然名不虚传,何家荣当真是一条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汉子!
他甚至从林羽的身上看到了他们何队长的影子,他的眼眶刹那间不由红了起来,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顿觉万箭攒心,痛不欲生!
林羽看到宁启的神色之后,以为宁启是因为太过担忧何自臻的安危,便展颜一笑,冲他宽慰道,“宁启兄弟,你放心,现在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何二爷和你的战友都会没事的,我何家荣就是粉身碎骨,也定保何二爷安然无恙!”
宁启低着头,心头愈发的颤动不已,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用力咬着牙关,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何先生不畏生死的赶过来救他们,但是他竟然却要杀死何先生!
“陶队长,我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涌进来数十个身影,先前分头外出寻找何自臻下落的众人也系数赶了回来,暗刺大队和军机处的成员一个不少,萨江也在。
“宁启?!”
几名暗刺大队的成员看到宁启之后顿时面色大喜,作势要走过来跟宁启打招呼。
不过宁启突然一招手,阻止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别靠近他,生怕这些战友发现他身上的炸弹。
宁启用力的咬了咬牙,将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的眨了眨眼,让眼中的泪水回流回去,摇摆的内心陡然间再次变的愈发坚定起来,抬起头望了林羽一眼,沉声说道,“何先生,您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我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此时他想明白了,虽然他无法将陶闯他们支出去,但是他可以单独把林羽给叫出去!
林羽听到宁启竟然要将自己单独叫出去,不由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也有好奇,毕竟他和宁启才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宁启能有什么话要单独跟他说。
陶闯等人听到宁启这话也是极为诧异,陶闯不解的问道,“宁启,有什么话还得你和何先生单独说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宁启没有理会陶闯,沉声冲林羽说道,“何先生,您想救何自臻何队长是吧?!”
“对啊!”
林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宁启为何明知故问。
“既然您想救何二爷,那就麻烦您跟我出来一趟!”
宁启沉声说道,“就您和我!”
“宁启,你这是搞什么鬼啊?!”
陶闯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他发现,从他刚才碰到宁启到现在,宁启的言行举止都有些古怪。
“算了,既然宁启兄弟要单独跟我说,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林羽冲陶闯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们回来后,大家立马出发,一起营救何二爷!”
说着林羽冲宁启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宁启沉着脸望了望林羽的背影,紧紧的攥着拳头,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澹台清璇的双手在身侧死死地握成了拳头,她抬眼,双眸满是恨意,“墨沉域,你别太过分!”
她做记者这么久了,早就深深地喜欢和热爱这个行业了,用没有职业操守这样的理由将她辞退,那她以后要怎么在这一行立足!
传媒行业的消息向来比其他行业要传递地快得多,而且XY时报在传媒这一行的影响力很大。
她今天被辞退,明天全世界的杂志社都不会要她了!
“我过分么?”
墨沉域冷笑一声,寒澈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澹台清璇,“之前你在没有根据曝光我太太的事情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
“你明明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受的伤,也知道她不会承认她受伤的真正原因,所以逼着她认下她是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医生。”
“这不都是你玩剩下的么?”
“怎么?”
男人的声音瞬间冰冷了起来,“我用你对付我太太的方式来对付你,在你看来就是过分?”
“那么你当初做的事情过分不过分?”
澹台清璇咬牙,墨沉域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来,她倒是笑了,“墨沉域,这么说,你知道苏小柠的手当初是为什么受伤的了?”
说完,她挑眉看了一眼身后的澹台北城,“既然你也清楚,那么不如今天当着爸爸的面儿,将当初的事情说清楚。”
“到底是苏小柠受伤了,还是她没有职业道德?”
澹台清璇和以前一样,铁了心地认为,苏小柠和墨沉域不敢将当年的事情公诸于众,所以特地在澹台北城面前挑衅。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澹台家和墨家的仇,是化解不开的。
不管苏小柠现在和墨沉域和好,还是当初苏小柠不顾一切地阻拦澹台家人的放火计划……
这些不管哪一件被澹台家的那些老古板知道了,苏小柠都不可能再继续做澹台家的继承人。
那么她的未婚夫澹台清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澹台家的一切。
这是澹台清璇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今墨沉域亲口说出了当年苏小柠受伤的事情,她当然要顺水推舟,让澹台北城知道,他的亲生女儿,三年前……
“小柠怎么受伤的,我清楚。”
澹台北城皱了皱眉,淡淡地看了澹台清璇一眼,“何必再提起当初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清璇你错了。”
“道歉吧。”
澹台清璇难以置信地看着澹台北城。
“爸爸?”
“您说……您知道三年前苏小柠受伤的事……?”
“嗯。”
澹台北城淡淡地叹息了一声,“上一代人的恩怨到底和他们没有关系。”
说完,澹台北城深深地看了澹台清璇一眼,“况且,就算三年前的事情是小柠做错了,你现在也一样需要道歉。”
“过去的也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我觉得薄家人有道理,沉域做的也没错。”
澹台清璇震惊地看着澹台北城,难以想象,这个……真的是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爸爸么?
他不是向来什么事情都护着她的么?
她没有做错,澹台北城就要她道歉。
三年前苏小柠明明错了,他却说过去了都过去了?
还说薄家人有道理,墨沉域也没错!?
那么错的难道是她么?
呵呵。
当初苏小柠认回来的时候,澹台北城还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不会把她和苏小柠区别对待。
如今,她倒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区别对待!
“怎么?澹台小姐还要再思考一会儿?”
薄景城冷笑一声,淡淡地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林家人怎么这么慢?”
穿着婚纱的薄沐沐坐在一边,还真的害怕哥哥真的带着自己离开了,还不停地在找理由,“也许是太忙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一身淡黄色小礼服的林嘉怡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各位,怎么了?”
林哲轩回到Z市的那天,她就被赶出了家门,林哲轩的婚礼是她一手操办的,所以这整个婚礼上,权利最大的就是林嘉怡。
此刻,她微笑着看着房间里面的众人,“刚刚佣人很着急,说的也乱七八糟的,所以我只听到薄家想要把我嫂子带走。”
“请问,是谁惹得各位不开心了,要在我哥哥和嫂子的大喜之日,把我嫂子带走?”
她的话,让薄景城冷笑了一声。
男人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慵懒地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澹台清璇,“听说这位是林家的朋友?”
“穿成这样,知道的是来参加婚礼,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和男朋友玩闺中密事呢。”
林嘉怡一怔,循着薄景城的目光看过去……
她额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
澹台清璇身上的这一套……不是上次她寄给她的么?
那个时候林嘉怡给澹台清璇的信上还说了,澹台清璇有男朋友了,这个要让她在男朋友面前穿。
……这本来就是情丨趣小礼服啊。
虽然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但是……这个衣服参加今天的场合是真的不合适!
她是脑抽了么?
穿成这样来参加好朋友哥哥的婚礼?
林嘉怡甚至不敢想,澹台清璇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她深呼了一口气,急急地走到澹台清璇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清璇,你怎么穿着这个就来了?”
“要不要换一套?我哥哥昏迷不醒,这场婚礼其实是比较严肃的,你穿成这样……不太合适。”
澹台清璇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和他们一样古板了?”
“这不是古板!”
林嘉怡抿唇,还想说什么,那边的薄景城又开口了,“林家妹妹,既然刚刚佣人说的你没听清楚,那我现在再给你复述一遍,你听好了。”
“我要你现在就把这个没有礼貌,对我家人出言不逊的女人赶走。”
“如果你不赶她走,那好,我们带着薄家的女儿,回家,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林嘉怡左右为难。
最后,面对薄家人强横的态度,她只能凑到澹台清璇身边,“清璇,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让人送你……”
林嘉怡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薄景城又开口了,“林家妹妹,赶走和送走,可不是一个意思呢。”
澹台北城的脸色微微地一变。
男人轻咳了一声,“我不是你岳父,注意言辞。”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至少以前是吧。”
澹台北城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厨房里面正在洗碗的苏小柠,“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你喊我岳父大人,我知道你是在喊我,但是我不能答应。”
“如果我答应了,小柠是要生气的。”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那暂时还是澹台叔叔吧。”
“等以后再改口。”
澹台北城点了点头,“嗯。”
说完又觉得不对,男人抬起头来瞪了墨沉域一眼,“改什么口?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关系!”
墨沉域挑唇,还想说什么,那边苏小柠已经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了。
女人动作优雅利落地将围裙摘下来,抬眼淡漠地看了墨沉域一眼,“你还要继续陪我爸爸下会儿棋么?”
“我要走了。”
说完,她连等他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抬腿,向着别墅门口的方向走过去,“难得有人陪我爸爸下棋,不如你继续陪着他,我就先走了。”
“不。”
墨沉域站起身来,大步地走到苏小柠的身边,“我跟你一起走。”
苏小柠皱眉看了他一眼,“也好。”
言罢,女人转身拎过外套出门,“你早点走,我爸爸也能早点休息。”
“一把年纪了,每天晚上还失眠。”
澹台北城脸色微微一白,“我都已经很久没失眠了!”
“是么?”
苏小柠唇边扬起一抹冷笑,转过头略带鄙夷地看了澹台北城一眼,“大苏今天早上和我说,他用手机登录了一下你的账号,发现你昨天晚上玩了五个小时的游戏。”
澹台北城:“……”
“小兔崽子,出卖我!”
苏小柠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请您注意言辞。”
“大苏是小兔崽子,你我是什么?”
澹台北城:“……”
看着自家老爹吃瘪的样子,苏小柠无奈地耸了耸肩,笑了。
她张嘴,刚想说什么,视线猛地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墨沉域。
女人抿了抿唇,后面的话,到底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是她失态了。
她不应该在墨沉域的面前提起大苏的。
不过。
从墨沉域毫无反应的样子看来,他应该是没有起疑心。
想到这里,苏小柠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打开车门,“上车吧。”
墨沉域淡笑一声,动作优雅地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原来有人当司机,坐在副驾驶上,也挺开心的。”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真皮座椅上。
苏小柠白了他一眼。
女人修长的身子坐到驾驶座上,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墨沉域看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前方,“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当年她和他结婚的时候才十九岁,而且刚刚从山村里面出来,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学习开车。
“三年前。”
苏小柠淡淡地开着车,目视前方。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开车,甚至有些厌恶。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很笨,觉得自己可能遇到危急的事情的时候回反应不过来。
在公路上,一个反应不对,就是一次天灾人祸。
但是后来她不得不学着自己开车。
——总不能每次大小苏去幼儿园,去医院,去外面玩,都喊上林哲轩吧?
虽然林哲轩现在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但是她一个单亲妈妈,和他可以走的近,但要有尺度。
超过了那个尺度,先别管别人怎么说,他们自己都会觉得尴尬。
所以后来苏小柠就自己去考了驾照。
她拿到驾照的那天,林哲轩送了她这辆车。
那个时候,他还高兴地告诉她,他终于可以不给他们母子三个当司机了。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苏小柠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林哲轩真的是个很合格的男闺蜜。
这些年来,他对她的照顾和付出,不比唐一涵少。
在两个孩子眼里,他也比他们从未见过的亲生父亲要重要的多。
“小柠?”
耳边男人低沉的声音将苏小柠的思绪拉回来。
她回过神来。
“开车的时候别发呆。”
墨沉域低沉的声音里参杂着三分宠溺,七分担忧,“你平时开车的时候也喜欢这么走神么?”
苏小柠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墨先生如果对我的车技不满意的话。”
她将车子停下来,“现在可以下车。”
墨沉域:“……”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墨沉域继续死皮赖脸。
“那你也要下车了。”
苏小柠将车门按开,“刚刚在我爸爸家门口不好打车。”
“但是这里车很容易打。”
“墨先生现在下车,打车去医院,只需要不到五十块钱。”
“我要回家了,不顺路。”
墨沉域皱了皱眉,“我不想去医院。”
“你姐姐在医院你不去医院?”
“我想去你家。”
墨沉域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和林哲轩结婚了么?”
“我去你和林哲轩的家里做个客,和林哲轩叙叙旧,不过分吧?”
苏小柠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开始泛白,“今天不方便。”
“而且林哲轩也不会愿意看到你。”
“是么?”
墨沉域双手环胸地靠在真皮座椅上,“不如你给林哲轩打个电话,我亲口问问他?”
苏小柠:“……”
“墨沉域!!”
她咬牙,那双清澈的眸子瞪得老大,“你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似的行么?”
“你我之间的确有过一段,但是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了,人是会变的!”
“就算你没变,我也已经变了!”
“五年前你我为什么分开的,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你相信你爸爸没有做过侮辱我妈妈的事情,你爸爸是冤枉的。”
“我相信我妈妈不会撒谎,你爸爸就是罪有应得。”
女人深呼了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冷漠地扫过墨沉域的脸,“我还是和当初一样,坚信我妈妈的判断不会出错。”
“所以你我本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的。”
“我能平静地面对你,甚至带你到我爸爸家里吃饭,已经很友善了。”
“如果你想去我家,见我丈夫,和我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那我问你,当年的事情你有答案么?”
“薛小姐这是……”林羽有些不明所以。
“嫌少?好,那我再加两百万。”薛沁眉头一挑,心头有些讥讽,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她对林羽的好印象一扫而光,原来也是个贪财的货。
“薛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给你看病的。”林羽有些无奈道,“宋老难道没跟你说吗?”
“看病?我有什么病,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薛沁嗤笑了一声,觉得林羽编谎话都这么不会编,自己外公是神医,有病会用的到他治?
林羽顿时也有些迟疑,但从气色上看,她确实没有什么病,便说道:“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要把脉看看。”
薛沁瞥了林羽一眼,神情间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何先生,收起你那点小伎俩吧,你帮我救治好了贝恩先生,我很感激,但是这不是你对我放肆的资本!”
她对男人没好感,自然也讨厌男人碰她,记得有次随着公司去体检,有个医生想趁机占她的便宜,她直接一膝盖让那个医生永远的成为了太监。
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养成了她少年老成、防备心强的性格,就是那些秃头大肚的商场老油子,也别想在她身上占到一丝便宜,更不用说林羽了。
“薛小姐,真是你外公让我来的。”林羽有些无语,其实那天在医院,他就看出了薛沁这人比较固执,暗想宋老这不是坑自己吗,竟然也不跟薛沁打声招呼。
“姐!”
这时宋征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林羽后突然有些惊讶,不过随后脸一板,冷声道:“你怎么在这?”
“外公让他来给我治病,你说可笑不可笑?”薛沁见表弟对林羽这个态度,立马嗤笑了一声,果然是个骗子。
“呃……姐,这个事倒是真的,爷爷确实这么说过。”宋征挠挠头。
“啊?我哪有什么病啊?”薛沁颇有些意外,“我要是有病的话,外公自己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我问他他也不说,搞得神神秘秘的。”宋征也有些不解。
“薛小姐,现在可以让我给你把脉了吧?是否有病,我看看便知道了,有病便治,没病更好!”林羽解释道,这个薛大小姐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弄得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要不是看在宋老的面子上,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你想的美,我也是你想碰就能碰的?”薛沁皱着眉头冷声道。
“姐,你消消气,他也是受爷爷之托才来的。”
宋征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姐姐脾气实在是有些差,而且天性对男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抵触,除了宋征和宋老碰她手她不反感之外,其他男人想靠近她都难。
所以全家人对她的终生大事也牵肠挂肚的不行。
“既然薛小姐玉体金肤,那我确实碰不起,不如这样吧,请你找一些丝线,我为你悬丝诊脉。”林羽实在是有些窝火,找自己来帮忙,她竟然还是这么个态度。
“悬丝诊脉?”
宋征面色一惊,中医界确实有悬丝诊脉一说,但是还从没见人用过,之所以为大众所知,是因为在电视剧《西游记》里出现过。
“听他忽悠。”薛沁翻了个白眼,那天晚上林羽把贝恩治好,确实挺令她惊讶的,不过悬丝诊脉,实在是有点太吹牛了。
不过薛沁想快点把林羽打发走,也没再为难他,让助理送了一些丝线进来。
林羽拿了几根丝线,让宋征绑在了薛沁的手腕上,自己则坐在薛沁的对面,将线扯平,四指附在了上面。
悬丝诊脉是林羽祖上的拿手绝活,不会存在出错的情况,所以林羽不由有些纳闷,从脉象上来看,这个薛大小姐确实没什么病,除了工作压力大,有些劳累外,身体很健康。
“薛小姐确实没什么病,平日里注意不要过度劳累就行了。”林羽迟疑半天,开口说道。
“我就说我没病吧。”薛沁有些得意的看了宋征一眼。
宋征也不由挠挠头,纳闷不已,可是爷爷当时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啊。
“多谢何先生老远跑一趟,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不送了。”薛沁淡然一笑,“对了,桌上的支票请您收好。”
“不必了。”林羽带冷声回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走吧,小征,我跟那个员工的家人约好了,咱这就过去吧。”薛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好。”宋征点点头。
“薛总,薛总,不好了!不好了!”
林羽刚走到门口,薛沁的女秘书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下撞进了他怀里。
“对,对不起!”女秘书赶紧跟林羽道了个歉。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薛沁面色一冷,自己说过多少遍了,在公司里要时刻注意形象。
“薛总,刘……刘姐也疯了!”女秘书急忙道。
“什么?”薛沁面色一变,“走,带我去看看!”
说完她快步走了出去,宋征也赶紧跟了上去。
听到疯了两个字,林羽也不由有些纳闷,像这种大公司,入职的时候应该有体检的,不可能录取有精神疾病隐患的人,所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疯就疯了呢?
他也没急着走,忍不住好奇的跟了过去。
办公楼东侧一半都是员工办公区域,没有格挡,是那种开放的大办公空间,足足有数十人。
此时一个身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子在办公区里上蹿下跳,大喊大叫,要么就在别人身上乱摸,要么就抓着别人的手在她身上摸,疯癫不已,而且嘴里一直嘟囔着一些胡话。
周围的员工都被她这疯癫的样子吓得不行,纷纷避让。
薛沁看到这一幕之后面色难看,眉头紧皱,这已经是她这里疯了的第二个员工了,她从来没听说过疯病也会传染的。
“姐,上一个疯了的人,跟她症状也一样吗?”宋征疑惑道。
薛沁点点头,说基本一样。
“没关系,姐,有我在呢,不用怕。”宋征见薛沁面色难看,急忙安慰了她一声。
接着他招呼了几个体格健壮的男子,让他们一起上前去把刘姐控制住按在了地上。
刘姐大喊大叫,面目狰狞,“放开我,否则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宋征一边吩咐女秘书去他姐办公室拿他的医疗箱,一边蹲下身子给刘姐把脉。
诊断完毕后宋征叫那几个男子把刘姐绑在了椅子上,说道:“没什么大事,大家不必惊慌,可能是你们最近刚开业,工作压力大,这位大姐承受能力差,所以得了失心疯。”
“大家不用害怕,我这位弟弟是济世堂宋老神医的亲孙子,也是我们家年轻一辈中医术最好的,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
薛沁赶紧出声安抚人心,这要是一个人疯倒是没什么,可是开业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竟然有两个人接连疯掉了,人心难免惶恐溃散。
“小征,真没事?你能治吗?”她俯身低声冲宋征问道。
“没事,姐,这点小事你还不放心我吗,这在中医上叫狂症,西医上叫神经紊乱性心智缺失症,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既然她是第一次得,那我有信心能医好他。”宋征自信的笑了笑,这种症状他以前确实见过不少,自然很有把握。
听到宋征这么说,薛沁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周围一众人的神色也立马缓和了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今天确实被吓到了,两天前才疯了一个男员工,现在又疯了一个女员工,谁不害怕啊,说不定下个就轮到自己身上了呢,甚至好多人心里都觉得有些邪门,会不会是这俩人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现在听宋征用医学上的症状给他们解释清楚了,众人悬着的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
随后宋征写了一个指条递给女秘书,说道:“你现在马上去济世堂抓这几味药材,顺便带一盒乌灵胶囊和一盒坤泰胶囊过来。”
女秘书赶紧点头,转身朝下面跑去。
“她这种情况很复杂,你不应该草率的给她用药。”这时林羽突然出声说道,他也看出来这个女员工确实是狂症,但是要比一般的狂症癫狂的多,他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她确实没从这个女人身上和其他地方看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煞气,似乎只能用病理来解释。
“呵,林羽,我知道你医术高,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就是白痴!”宋征见林羽又过来插嘴,内心的怒火陡然间勾了起来,冷声讥讽道:“搞得好像除了你,天下再没有人懂医术一样!”
“我不是说你不懂医术,只是劝你慎重些,毕竟就算是狂症,也分好多症状。”林羽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何大神医,她这是属于痰火扰神,只需要服程氏生铁落饮,清泄肝火,涤痰醒神,便可治愈。”宋征傲然道,对于这种症状,他十分有信心。
林羽再没说话,宋征说的确实很多,刘姐这种症状可以这么治,坚持服药就能缓解甚至治愈。
“何神医,刚才我说过了,我事务繁忙,就不送你了,请你回吧,这里的事情我弟弟能处理,就不劳烦你了。”薛沁冷声道,对林羽的隐形跌到了底谷,这个“何家荣”医术是挺厉害的,可惜就是爱臭显摆。
“这个屋子我怀疑在你们搬过来之前,死过人。”林羽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薛沁一句。
他刚说完,众人突然轰声一笑。
“真是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个神棍啊,在这装神弄鬼!”
“这以前根本就没人用过,怎么会死人,傻缺!”
这片商业区是位于清海市的新区,办公楼全部都是新建的,数月前薛沁就已经跟开放商签合同,把这一层买了下来,装修好后他们便搬了过来。
他们是这层办公楼的第一批使用者,怎么可能存在这层死过人的说法。
所以众人忍不住讥笑起了林羽,甚至有人觉得林羽是心怀叵测,故意吓唬他们。
“听我一句劝,五点准时下班,要是再让员工加班到深夜,恐怕还会有人继续疯掉。”林羽没有理会众人的小声,临走前低声冲薛沁说了一声。
“人要脸树要皮!何先生,请你离开!”
薛沁突然提高音量,冷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