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萧尘一行人的实力很强,至少到目前为止,阴鬼一族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反抗之力,而且,在场的诸位掌门,此时所得到的消息还说,萧尘一行人之中,仙帝境强者的数量很多。
如此一来,虽然不知道萧尘一行人的身份,但是面对这样一群人,有谁会想不通的去无缘无故招惹他们。
所以在场的诸位掌门,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阴鬼一族去得罪萧尘他们。
可是,就在这名掌门话音刚落,高台之上的阴斐直接便是一指点出,有着悟境大成修为的阴斐,是木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所以,面对阴斐这一指,这名掌门自然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直接便是被一指轰杀。
心口位置有着一个血洞贯穿而出,随即,这名掌门的尸体也是直挺挺的到了下去。
阴斐突然暴起杀人,如此也是震慑住了在场的一众掌门宗主,众人一个个都是面露惊恐的看向阴斐,见状,阴斐也是冷声喝道。
“诸位都是木界之人,如今木界遭逢大难,若是有谁不想为木界出一份力,那就不要怪阴斐翻脸不认人了。”
天策府的人如今已经杀上门来,阴斐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在场这些掌门宗主的实力本身也就不弱,可以算得上是一大助力,阴斐自然不可能放过。
面对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的阴斐,此时,在场的众位掌门,宗主自然是不敢再有什么异议,不论是不是心甘情愿,但至少这时候,众人已经选择了臣服。
没办法,看阴斐这样子,若是还有人胆敢选择反抗,那最后的结果肯定只能是一死。
目光从诸位掌门身上扫过,见没人敢在多说什么,阴斐冷冷的说道,“好,诸位现在就召集门下强者,赶往暮城吧。”
想要集合整个木界的力量来对付天策府,这是阴斐如今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
也就在阴斐这边极力准备应对天策府的时候,另一边的萧尘等人所乘坐的星空舰,已经抵达了暮城之外,站在甲板之上,远远的便已是能够看到暮城的轮廓了。
萧尘一行所乘坐的星空舰抵达暮城,而在其后方,还有两艘天策府的星空舰,上面乘坐着两千多名参加这一次天策府考核的武者。
众人缓缓飞临暮城,而第一时间,阴鬼一族的武者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很快便是将消息传给了阴斐。
城中大殿,阴斐得知天策府的人已经抵达暮城之外,事到如今,阴斐倒是冷静了下来,起身对着大殿之中的众人说道,“诸位随我一道迎战。”
已经避无可避,整个阴鬼大陆都已经被彻底封锁了,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况且死战到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阴斐自然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了。
听闻阴斐这话,阴鬼一族的诸位长老皆是齐声喝到,不过那些掌门宗主,显然是不可能像阴鬼一族这般抱定必死之意的。
不过不管众人怎么想,但是在阴斐的带领下,一行人也还是大步走出了大殿,纷纷飞身而起,来到了城外。
木城之外,天际,阴斐所率领的一众阴鬼一族强者,以及那各大宗主,掌门,遥遥看着不断毕竟的三艘星空舰,看着这三艘星空舰之上的那一面面写着天策二字的旗帜,阴斐眼中寒蟒闪烁,不过那些掌门却是一头雾水。
天策?他们自然不知道天策二字代表着什么,而在木界,也没有任何一个名为天策的宗门或者是家族存在。
众人各怀心思,而阴斐这时候却是轻声呢喃道,“天策府,直至今日还不想放过我阴鬼一族,也罢,今日就让我阴斐来看看,你天策府究竟有多强。”
阴斐已经是抱定了死战的决心,而也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三艘星空舰缓缓停在了木城之外,阴斐等人的面前。
双方遥遥相对,于此同时,从星空舰之上,两千多名武者飞掠而出,最终,在众人的簇拥下,萧尘,刀绝,肖晓,还有李淳,以及数名天策府的道境长老凌空虚渡而来。
两方对持,刀绝双手抱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道,“我说李淳,这一个已经被打废了的种族,你天策府何必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你看看,最强不过才悟境,唉……………..”
对于阴鬼一族的实力,刀绝一眼便是彻底看穿了,最强的也就是阴斐,不过悟境大成修为,这样的修为,在刀绝眼里,简直就是弱到家了。
刀绝对阴鬼一族根本提不起兴趣,而对此,李淳却是没有回答的意思,目光直接落在了阴斐的身上。
通过修为来判断,阴斐因为就是如今阴鬼一族的族长了,毕竟在场众多阴鬼一族武者之中,阴斐的实力明显是最强的。
目光锁定在阴斐身上,李淳淡淡的开口说道,“不是阴鬼一族的人,现在可以离开。”
阴鬼一族和其他种族的人很好区分,基本上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而在场那各大掌门,显然不是阴鬼一族的人,所以对他们,李淳倒也没有太大的杀心,如果他们自觉离开,李淳也不会为难他们。
说着,李淳身上也是散发出一股道境级别的气息,这股气息一出现,那诸位掌门宗主都是面色大变,因为这股气息,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这股气息绝对要比阴斐强大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被李淳的气息所笼罩,各大掌门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是萌生了退意,强,太强了,和这样的人为敌,简直就是找死,而且,李淳已经说了,不是阴鬼一族的人都可以离开,这就说明,李淳的目标只是阴鬼一族和他们没关系。
诸位掌门皆是心生退意,有人甚至还不动声色的逐渐脱离了阴鬼一族的阵营,显然是想要以此来划清界线。
但是,就在诸位掌门都打算离开的时候,两道更加恐怖的气息从暮城之中冲天而起,感觉到这两股气息,一直表现的无比慵懒的刀绝,这时候突然笑道。
“咦,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隐藏了实力,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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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毁灭第二荒,第二荒天道意志必须要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给转移到其他荒内,因为这是他们这些天道意志的根本。
如果说连同第二荒的本源之力一同毁灭的话,那第二荒天道意志便也同样会随之消散。
反之,若是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转移到第七荒之中,那么第二荒天道意志便可以继续存在。
简单一旦来说,那就是如果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转移到第七荒去,那么第七荒便可以拥有两为天道意志,与此同时,因为集合了两荒的本源之力,第七荒的天地灵气也会比现在要浓郁至少一倍,更适合众生的修炼,和各种灵草,灵果的生长。
当然,反观第二荒,若是失去了本源之力,那么距离毁灭也就不远了,因为一方天地,若是没有了本源之力,且不说没人能够突破圣境,就连天地间的灵气也会很快消失殆尽,到时候再无人能够修炼,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第二荒的环境也会变得越发艰难,到最后直接成为一片死地。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第二荒天道意志真的见过第二荒的本源之力转移去第七荒,那么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第二荒也必定会灭亡。
当然,这其中所需要的时间很长,至少也要数百年吧,显然诸位天道意志都不想等这么久。
所以,在第七荒天道意志开口让第二荒天道意志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转移到第七荒后,第二荒天道意志便是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即刻动手。”
因为首战失利,诸位天道意志已经没有再继续强攻的打算,因为胜算太低了,八荒仙界的防守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没有什么机会给他们。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八荒彻底放弃了第二荒,打算直接将其毁灭。
然而,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诸位天道意志显然都没有考虑到第二荒之中的众多生灵。
他们完全不在意,这第二荒的众多生灵会因为他们的这一个决定而全部灭绝,这可不是几万人,而数十亿,数百亿的生命啊,就这样,在诸位天道意志短短的几句话之间,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生死。
在上位者的眼中,底层生灵或许就只是相当于是一个数字吧,死了也就死了,完全没有什么值得介怀的。
或许此时第二荒的众多生灵还以为他们的神,他们所崇拜,信仰的天道意志,一定会为了他们和八荒仙界死战下去,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所为的神,所崇拜的对象,此时已经毫不犹豫将他们给抛弃了,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的生机。
就为了不然第二荒落入八荒仙界之手,诸位天道意志就决定要彻底毁灭第二荒,和如此行径相比,那所谓的屠城什么,简直太过小儿科了。
听闻第二荒天道意志这话,其他几位天道意志都是点了点头,随即便也是各自下去准备了。
第二荒天道意志的任务是要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转移去第七荒,身为天道意志,他代表的就是天地,所以这件事情并不困难,而且也无人能够阻止,包括洛离他们。
本源之力是天地的力量,只有天道意志能够掌控,当然,放弃第二荒,对于诸位天道意志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谁也不想放弃啊,一旦放弃了第二荒,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天道意志对天地的掌控又弱了一沉,而之后第二荒天道意志也只能和第七荒天道意志一同寄托于第七荒之内。
虽然乍一看上去,拥有两荒本源之力,第七荒无疑会变成一座宝地,但是相比起正常情况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短时间内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两荒的天道意志凝聚于一荒内,那等于是加快了天地的消耗,终有一日,第七荒会盛极必衰的。
但是现在诸位天道意志显然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如今向夺回第二荒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如此一来,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至于那盛极必衰,那至少也是数亿年之后的事情,到那时,谁知道八荒的情况又会如何呢?或许到时候八荒和八荒仙界已经分出了胜负也说不定。
来到自己的洞府之中,第二荒天道意志开始沟通第二荒的本源之力,不过在沟通的同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第二荒天道意志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正含义,以及那恐怖的杀意。
“八荒仙界,终有一日,我必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不得已放弃了第二荒,第二荒天道意志的心情可以理解,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此时第二荒天道意志,对于八荒仙界,尤其是第二界以及叶轩,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发誓要报仇,与此同时,就在第二荒天道意志开始尝试沟通第二荒本源之力的时候,在第二荒内,众生此时还都不知道,他们的末日已经要来临了,他们所信奉的神,这时候正在亲手将他们送上绝路。
一连数日过去,八荒都没有再发动进攻,不过就在众人都以为八荒会不会是想要放弃的时候,第二荒之内,这一日却是突然发生过了巨变。
原本还一切如常,可是这一日,在第二荒之内,太阳和月亮,以及天上的星辰,居然同时消失了。
不再有日升日落,也不再有日月星辰,整个第二荒的天空,此时就像是被一块巨大无比,无边无际的黑布所笼罩住一般,整个第二荒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本来应该是清晨,万物复苏的时候,可是这一日,太阳没有像往常一样照常升起,整个第二荒依旧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众多生活在第二荒之中的生灵,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天际,看向那原本应该是太阳所在的地方。
他们并不知道,没有了日升日落,没有了日月星辰,这完全是因为第二荒天道意志,已经将第二荒的本源之力给转移走了,如今的第二荒之中,天地已死,不再有本源之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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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肥城。。。。就在这说话的档口,陈院长夫妇也快步走上前来,王乐见俩人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陈叔,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陈院长满脸苦涩的说道:“明儿个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情给耽误了,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了。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王乐顿时心中一堵,再也不好说出什么怪责的话,只能是扫了面前的穆熙妍和螣蛇等人一眼,也懒得再废话,直接说道:“我现在就去肥城那边看看,
争取明天上午就回来,不会误了吉时。”
这时就见穆熙妍连忙说道:“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儿,老公务必要将那些孩子给找回来。”
顿了顿,穆熙妍又坚定的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王乐点头嗯了声,这时螣蛇等人见王乐回避了有关邪修的事情,所以也很识趣的没再追问。
随即就见王乐不再多说,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瞬间就腾身而起,往高空直飞而去。
除了穆熙妍和陈胜还有李慕白早已见怪不怪以外,在场其他人目睹王乐临空飞行的手段,各自脸上都不禁露出惊骇欲绝之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螣蛇倒抽一口凉气,跟着就满脸激动的说道:“没想到传说中的临空飞行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一年不见,老弟的武道修为已经进步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说到这里,螣蛇的眼中不禁充满着向往之色,喃喃说道:“如果不是有了爱人家庭,真想去那武道界走一遭,见见世面。”
穆熙虎满脸崇拜和狂热的看着化成一道紫金色遁光飞往天边的王乐,同时嘴上不忘说道:“姐夫如今都成神仙了,以后这四九城看谁还敢欺负我穆熙虎!”
这时胖子和骆国栋等人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无力感,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和王乐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陈院长夫妇看着消失在天边的王乐,眼中心如死灰的绝望也渐渐被期望之色所替代。
当穆熙妍让众人回到车上,重新上路往酒店方向疾驶而去的时候,化着一道紫金色遁光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四九城,一路向南往江南省会肥城疾飞而去……
从四九城开车前往肥城的话,全长一千公里有余,大概在十一个小时左右。
当然,要是全程开快车的话,所花费的时间肯定会更短。
如果是坐飞机的话,时间显然会更短,全程两个小时不到。
但是飞机飞得再快,也没现在王乐临空飞行的速度快。
更不用说王乐是全速在空中飞行了,所以只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王乐就已经来到肥城上空。
望着一年多没再回来过的故乡肥城,王乐也没心思长吁短叹,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就飞到城郊的肥城儿童福利院。
没有见到看守大门的胡爷爷,王乐落到地面去福利院看一看的心思也就淡了。
更重要的是王乐想要尽快找到那些失踪孩子和凶手的踪迹。
因为按照王乐的揣测,弄走这么多孩子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武道界的那些邪修。
要知道,当初武道界还没有进入乱世的时候,俗世红尘就已经有邪修的踪迹
何况是如今的武道界正值动荡之际,有邪修跑到俗世红尘来避祸再正常不过,王乐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心思念转的功夫,悬浮在高空云层深处的王乐,抛开脑海里的各种杂念,跟着心中一动,破妄法眼瞬间开启。
随即就见王乐以地面上的儿童福利院为中心,然后往外面延伸,通过破妄法眼仔细透视过各种障碍物,试图寻找到那些邪修的老巢所在地。
这也就是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失踪时间短,不然的话,王乐即便是拥有破妄法眼异能这一利器,也不会做这种非常消耗时间的笨办法。
盛夏季节,下午三点钟的阳光依然火辣辣,王乐悬浮在高空之上,不停地通过破妄法眼对一个个区域进行透视,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
时间如流水,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流逝而去,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下午五点多钟。
王乐终于不再透视下去,跟着就关闭了破妄法眼。
两个多小时,王乐早就已经不在儿童福利院的上空。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整个肥城市区都已经被王乐给透视了一遍,但是都没有发现那些孩子的踪迹。
虽然是一无所获,但王乐依然很冷静,并没有心浮气躁。
因为从一开始,王乐就不指望能在市区发现那些孩子的踪迹。
王乐也只是为了谨慎,才没有放过对市区的探查。
外加上接下来透视探查肥城周边地区,所要花费的时间无疑会更多,不如先易后难,透视探查完市区再说。
“凶手果然没有将弄到手里的孩子藏在市区。”王乐暗自想道,虽然对结果没有感到意外,但难免还是感到些许失望。
残阳似血,王乐看着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肥城,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因为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疑似邪修的凶手能来俗世红尘,那么有些在乱世当中走投无路的武道强者,被迫无奈下,同样会来到俗世红尘。
可以说武道界的乱世在无形中波及到了俗世红尘,从而使得这片土地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未来必定还会有更多的乱子出现。
“希望进入俗世红尘的那些武者不要做的太过分,否则的话,小爷可饶不了他们!”王乐心中暗自决定道。
毕竟他曾和自己的战友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守卫这片土地的盛世繁华!
当然也就见不得外人闯进来搞破坏!
不自不觉间,日落月升,华灯初上。
“等后半夜,人静车停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悬浮在高空的王乐摸了摸一天都没吃饭,早已干瘪的肚子心中暗道。
心思念转,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王乐没再多想,借着夜色从高空往地面落去寻找吃饭的地方……
苏小柠坐在墨宅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明白说了些什么。
可她就是听不懂。
为什么自己忽然就变成了澹台家的孩子了?
为什么叔叔一下子就变成了拐带孩子的人了?
为什么自己还成了澹台家的家主和林家家主的女儿了?
她居然会有这么不可一世的父母?
那为什么她从小到大,都被人笑话很笨,被人笑话一辈子就是个土村姑?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
澹台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将包里面带着的几十分的DNA检测报告放到苏小柠手里。
厚厚的一沓。
“这些都是世界知名的鉴定机构的鉴定证书。”
“小柠,我知道你成绩好,还是个医学生,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多的鉴定,都是一个结果的时候,代表着什么。”
“如果情感上接受不了的话,理论上,你总能接受的吧?”
老爷子的声音响如洪钟,却带着难得的温柔。
苏小柠抿唇,双手死死地握紧了手里面的这些鉴定证书。
他们居然……鉴定了这么多次……
似乎是看穿了少女心中的疑惑,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倔驴,认准了自己相信的事情,就不会回头。”
“你爸爸不相信你会是他的女儿。”
“你也不相信你是我们家的孩子。”
“那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把这么一沓的鉴定证书甩到你们的脸上,让你们好好地看看,这才是事实!”
苏小柠震惊地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澹台北城。
刚好澹台北城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
最后,是苏小柠率先地移开了眼睛。
少女轻咳了一声,“我……我会慢慢地接受的。”
其实她的心里不是没有喜悦,不是没有兴奋的。
可……
这么多年来,她在心底一直积压着对父母的恨,也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他们会那么无情地就把她扔到垃圾桶里。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她却发现,自己这些年的怨恨,是错的。
她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要抛弃过她。
连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也是在和澹台北城离婚的时候,特地找了个女婴代替她,将她带走。
想到这里,少女深呼了一口气,“我还是不明白。”
“当初我……我妈妈,为什么要带走我?”
以澹台家对孩子的溺爱,她应该也清楚,就算是把她留给澹台北城,也不会真的受苦。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将澹台清璇放到澹台家,把她带走。
还让澹台北城以为清璇就是她,从而喜欢了清璇那么多年。
“因为……”
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这些我以后会和你说。”
苏小柠摇了摇头,“那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老爷子深呼了一口气,默默地开了口,“宁染当初带你走的时候,是怕你受委屈。”
“当然,不是受我们澹台家的委屈。”
“而是,当初的澹台家,树敌无数。”
“你的父亲那个时候在商场上锋芒毕露,惹怒了很多人,很多人都针对过你和你的母亲。”
“虽然每一次都被你母亲轻易地化解了。”
“但是,她最后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会带着你离开。”
“之所以安排一个清璇替代你。”
“一来,是让你的爸爸心里有个慰藉,不要满世界地去找她。”
“二来,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清璇就是你,让所有人以为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咱们家的大小姐。”
“这样,也能够让那些对你跃跃欲试的人不再去追究你的真实位置。”
“至于当初为什么会让你被苏少坤偷走……”
老人家闭上眼睛,“是因为,你妈妈后来找的老公,其实一开始是不信任她的。”
“他以为你妈妈是过去刺探情报的,以为你妈妈是想要司机对他不利的。”
“所以他把你妈妈给关了起来,像是一个犯人一样地关了起来。”
“你妈妈无暇照顾你,你才会被偷走。”
“这些年来,你妈妈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
“你爸爸也是在一年前知道清璇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满世界地找你。”
老人睁开眼睛,语重心长地拍着苏小柠的肩膀,“不要以为你没有人爱,也不要以为你的父母不喜欢你。”
“他们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到处找你的。”
苏小柠抿唇,被老人的这一席话说的眼泪都差点儿要掉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爷爷……”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像是对待苏少坤一样地对待澹台北城,但是……
听到这么多自己父母寻找自己的事实,谁的心不会揪紧,不会疼呢……
她抬眼,看着澹台北城,半晌,终于生硬而又僵硬地吐出两个字来:“爸爸。”
澹台北城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的血管的血液都开始奔涌了起来。
他震惊地瞪着苏小柠,眼中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狂喜。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面全都是兴奋,“你……你喊我什么?”
“爸爸。”
苏小柠抿唇,又低声地喊了两声。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喊爸爸。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小柠……”
澹台北城兴奋地冲过去,将少女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小柠……这些年,辛苦你了……”
苏小柠被男人紧紧地抱着。
她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温度,他的眼泪滑落到她的后脖颈。
少女抿唇,眼泪也终于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我终于有爸爸了……”
澹台老爷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忍不住地开始抹眼泪了。
这一幕,真的太难得了。
他们寻找了多年,终于能够让苏小柠和澹台北城,互相承认了……
只是可惜……
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苏小柠的肩膀,“想和你妈妈见面,相认么?”
科鲁曼闻言面色猛然一变,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拜师?!
三跪九叩?!
他堂堂的欧洲医疗协会的会长,竟然要向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磕头拜师?!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小子代表的,还是自己最最讨厌的华夏中医!
他拜了林羽为师,那么也就意味着,西医对中医低了头!
“怎么,科鲁曼会长,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吗?”林羽见他没回答,眯眼望着他质问道。
“科鲁曼,我可是亲眼给你们两个做过见证的!”路易王子脸也猛地一沉,冷声道,“作为欧洲医疗协会的副会长,你竟然不守诚信,要是传回到了欧洲,你的名声恐怕就保不住了吧?!”
现在林羽的法子明显让他妹妹的身体情况有了显著地改善,他打心眼儿里感激林羽,自然要帮着林羽说话。
“我……这……”科鲁曼脸色胀红,话也说不出来,他可知道英皇室在欧洲的影响力,自己要是出尔反尔,可就相当于得罪了英皇室啊,到时候要是回去后路易王子散播一些对他不利的言论,那他科鲁曼积攒数十年的名声可能就此毁了不说,估计欧洲协会会长的位子也得跟着丢掉。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满脸哀求的望着林羽,支支吾吾道,“能……能不能换个条件?”
“不能!”林羽摇摇头,坚定道,“华夏有句话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是科鲁曼会长坚持不认账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们欧洲医疗协会,恐怕要担上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吧?到时候谁还敢再找你们看病?!”
科鲁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下来,整个人汗颜不已,无奈道:“好,好吧,我拜你为师,不过我可不可以不留在华夏,毕竟欧洲医学协会那边还有很多事要等着我回去处理……”
“这个吗,要看你对我这个师父尊敬不尊敬了,如果你对我格外尊敬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林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背着手悠悠的说道。
科鲁曼咕咚咽了口唾沫,望了眼冷着眼看着他的路易王子,咬咬牙,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林羽就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师……师父,徒弟科鲁曼,给您磕头了……”
林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科鲁曼说磕就磕啊,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呢,其实磕头这件事他本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科鲁曼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科鲁曼见林羽笑的奇怪,微微一怔,诧异的望着林羽说道:“何……不,师父,我……我做的不对吗?”
“对,很对!”
林羽点点头,忍住笑,挺直胸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郑重道:“好,科鲁曼,从今以后,就是我何家荣的大徒弟了,恭喜你,加入了中医的行列!”
“谢……谢谢师父……”科鲁曼点点头,满脸苦色。
“科鲁曼,开心点,做何先生的徒弟,是你的荣幸!”路易王子笑着冲他说道,“来,我们一起合张照吧!”
说着路易王子把黛娜公主叫过来,拉着林羽和科鲁曼一起拍照。
科鲁曼这才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简直在滴血,自己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拜了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为师,竟然还被称为是荣幸……
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这,确实是他的荣幸!
“何医生,我妹妹的病大概还需要玩几次球,才能痊愈?”
晚上吃饭的时候,路易王子兴冲冲的朝林羽问道。
一旁的几个医师听到如此奇怪的话语,不由面色古怪,直到现在,他们还不太相信这种“奇特”的治疗方法,但是事实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大概三四次吧,而且就算以后你们会了欧洲,也要让小公主多出来活动,多接触大自然!”林羽冲他说道,“另外一会儿我的人来接我,会给小公主带一些中药,有助于帮她改善体质,到时候你们记得按时给小公主煎服。”
“好的,多谢,多谢何医生!”路易王子急忙说道,“等我回了欧洲,一定会大力宣扬中医的!”
吃完饭后,厉振生便来接了林羽,顺便将药材交给了路易王子,林羽走的时候黛娜小公主还颇有些不舍,主动亲吻了林羽的面庞。
“师……师父,慢走……”
科鲁曼有些无奈的跟林羽道了个别,整个人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晚上的时候欧洲医疗协会的会长瓦尔特亲自给科鲁曼打来了电话,冷声质问道:“科鲁曼,听说你拜了华夏的中医为师?!而且这个华夏医师还不满三十岁?!”
“不错……”科鲁曼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欧洲医疗协会和西医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瓦尔特怒气冲冲的说道。
科鲁曼面色一沉,心头顿时有些不悦,冷声道:“瓦尔特会长,你说话之前可要搞明白,我的师父可是确确实实的把小公主的怪病给医治好了!”
“医治好了?那可能只是表象而已,你可别忘了,华夏人可是最会变戏法的国度,是你们太愚昧,被他们蒙蔽了!”瓦尔特冷声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路易王子和一众皇室成员也是被蒙蔽了吗?!”科鲁曼怒声回击道,“瓦尔特会长,我希望你在没有亲眼见识过我师父神奇的医术之后,不要随便对他说这种带有污蔑性质的话!这会显得你很无知!”
科鲁曼心里很清楚,现在他已经拜入了中医的门下,只能尽力的维护中医,同样,这也是在维护他自己的尊严。
瓦尔特听到他这话显然一愣,心里愤怒不已,这个叛徒叛变的也太快了吧?!
去华夏之前科鲁曼还大声叫嚣着打垮中医,结果这才两天的功夫,就成了中医的死忠了!
而且一口一个“师父”叫的无比热切!
“科鲁曼,既然你成为了华夏人的徒弟,那我们医疗协会就要把你除名!”瓦尔特怒声道。
“瓦尔特,我希望你弄清楚,欧洲医疗协会的真正主人是我们背后的大财阀,不是你!”科鲁曼毫不畏惧道,“等我跟我师父学会了几手中医绝学,回去帮大老板们治好他们的顽疾,到时候,下台的就是你了!”
说完他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瓦尔特气的差点吐血。
“师父啊师父……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科鲁曼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二天,科鲁曼便赶去了回生堂,同时带了一些贵重的礼物,见到林羽后恭恭敬敬的叫了林羽一声师父。
林羽见他态度转变这么大,不由有些意外,得知他想学几手中医绝学,好回去把欧洲医疗协会会长的位子抢过来后,林羽立马点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愧是他林羽的徒弟,就是有志气!
林羽给他讲解了一些中医的入门知识后,便交给他一张带有英文翻译的穴位图,让他回去牢记,并且把达摩针法中的第一针定龙头跟他粗略讲了讲,让他回去把这主针和辅针扎的十个穴位全部记清楚。
以科鲁曼现在的年龄学习中医,根本是无法学到精通的,但是如果林羽教他一些比较有效的针法,并且传授他以气运针的窍门,倒是完全可行,说不定以后帮人治病的时候,会派上大用场。
一个星期之后,黛娜小公主基本便恢复了健康,面色红润,整个人显得极为活泼,跟来之前反差极大,已经与健康的孩子无异。
英皇室走的这天,林羽和郝宁远亲自去机场送的他们,当天到场的还有好几家欧洲媒体。
路易王子的王妃亲自给林羽献上了鲜花,路易王子也对林羽表达了极大的感激之情,跟他拥抱完后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似乎有些不舍,说道:“何先生,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女王陛下已经说过了,要为你特地到访一次华夏,而且将亲手为你颁发嘉德勋章,至于我们皇室给华夏捐赠的医疗机构,已经在筹备当中,到时候我希望由您亲自担任医疗机构的负责人!我再次为您对英皇室的付出表达诚挚的感谢!”
“何,谢谢你!”黛娜小公主也跑过来将自己珍藏的一枚金灿灿的胸针塞到林羽手里,轻声道:“希望你有时间能到我们国家去玩,我一定会热情招待你的!”
说完她再次在林羽的脸庞上亲了一小口。
“师父,我也会想念您的!”
科鲁曼此时也眼含热泪的跑过来跟林羽拥抱了一番。
这几天的相处,在林羽特意在他面前展露了一些中医绝活后,他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近距离的接触中医,他才发现中医竟然是如此的神奇!这也更加的坚定了他学习中医的决心!
“记住我跟你说的,一定要勤加练习!”林羽拍拍科鲁曼的背,嘱咐道,“如果有不懂的,记得随时跟我视频!”
“好的,师父,我一定会努力的!”科鲁曼用力的点了点头,抹了把眼角的泪水。
送走路易王子他们之后,郝宁远便安排车送林羽回回生堂。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猛的杀出,硬生生的将他们的车别停,随后黑色轿车上下来两个身着黑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短发男子,冲林羽的车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司机面色猛然一变,没想到自己的车挂着政府拍照,竟然还有人敢阻拦,摇下车窗,冷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我们是哪的车吗?卫生部的!”
“何家荣在你们车上吧?!”两个黑衣男子压根没有理他,面无表情的冷冷道。
“我就是,不知两位找我有何贵干?”林羽主动把车窗摇了下来,打量这俩人一眼,发现这俩人身上带有非同常人的气势,显然都是练家子,而且还是那种顶级高手级别的。
“何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冷声道,虽然他说的是“请”,但是却是以命令的口吻。
顾森之将颜与亭背着送到了楼上的客房。
再次下楼抱唐一涵的时候,他把唐一涵送到了主卧。
苏若寒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也懒得拆穿他,毕竟人家给他免费劳动了,他再挑三拣四也不太好。
小家伙笑眯眯地捧着饮料看着顾森之,“顾先生这么晚了到我家来,肯定不是为了来照顾我爸爸妈妈吧?”
“你还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
男人淡淡地拧了眉,“书房在哪?”
苏若寒一怔,原来这家伙来这里是为了公事。
哼,他就知道!
他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担心妈妈而特地过来呢!
想到这里,他扁了扁唇,往身后一指。
男人抬腿向着书房走去。
在经过苏若寒身边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男人蹲**来,按住了苏若寒的肩膀。
他那双写满了疲惫的黑眸中带着深不见底的忧伤,“若寒。”
“你现在还小,不会懂得我和你妈妈之间的纠葛,但是……”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来,“我从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以后也许也没有机会。”
“但是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
他将名片放到苏若寒的口袋里,“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你妈妈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偷偷找我,这是我欠你们的。”
苏若寒抿唇,心上泛过密密麻麻的疼。
他虽然年纪小,但漫画里面的父子……都不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一个爸爸,会在儿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
但是顾森之,他却淡淡地笑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妈。”
“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让她伤心难过,却从来都没有办法保护她。”
“所以若寒,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以后,要好好保护你妈妈。”
“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掉的事情。”
他抬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记得偷偷找我,不要被妈妈发现。”
男人说完,又看着苏若寒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张开手臂,将孩子抱进了怀里。
但,仅仅是一瞬。
一瞬间后,他起身,毫不犹豫地进了书房,去找他要拿的东西。
顾森之不敢抱他太久,怕自己放不开,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一个男人,要多狠,才能让自己放弃挚爱,放弃至亲?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必须这么做。
他从来都不是唐一涵眼中口中的那个不敢保护她,不敢为她出气的男人。
相反,如今所有的尝试,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有一天——
让顾家血债血偿!
书房里面很乱。
颜与亭和墨沉域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是生活办公习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墨沉域的书房,向来都是干净地像是从未有人进入过。
而颜与亭的……
顾森之看着散落了满桌子和满地的漫画纸,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在这种杂乱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份颜非与口中的,叶兰薰偷偷塞进颜与亭画稿中的信,真是难如登天。
这一刻,顾森之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只身前来?
他应该让办公室的助理,秘书,通通过来和他一起找!
但抱怨是无用的。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无奈地开始给颜与亭整理画稿。
他蹲**,将地上散落的画稿捡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
男人的眸色越来越深,脸色也越来越差。
因为这些画稿上面,画的不是颜与亭喜欢的漫画,而是……唐一涵。
每一张每一张,都是唐一涵。
画里的她,微笑,轻笑,开怀大笑。
明明每一张的她的表情都很快活,但她那双眼睛里面,总是藏着掩盖不住的忧伤。
每一张,都配着颜与亭清隽的字:怎么才能让你忘了他?
怎么,才能让你忘了他。
看着每一张上面的这句话,顾森之的身子狠狠地顿了顿。
原来……
原来唐一涵一直都在伪装自己么?
原来,颜与亭是这样喜欢她。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悲还是该喜。
深呼了一口气,男人将那些画稿放下。
其实,她身边有一个这样爱她,关心她的男人,他应该高兴才对。
况且,就算颜与亭和墨沉域很不一样,但到底是墨家的人。
都是情种。
顾森之在书房里面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那封叶兰薰的亲笔信。
那封信还没有拆封,看来颜与亭的确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倒也是,如果他打开过,又怎么会一直那么相信颜镇市是好人呢?
做完这一切,顾森之离开的时候,遇见了苏小柠和温知暖。
苏小柠拧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颜与亭在电话里面说他和唐一涵在喝酒,她们怕他们出事,就过来了。
为什么顾森之会在这里?
“来办点公事。”
说完,顾森之便绕过她们准备离开。
可不曾想,在经过温知暖身边的时候,那个向来性格泼辣的女人却直接冲了上来。
“啪——!”地一声脆响,在夜里回荡开来。
顾森之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
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可以了?”
“还没完呢!”
温知暖咬牙就要冲上去,还好被苏小柠拦住。
她愤怒地瞪着顾森之,“顾森之你听着!我温知暖这次来Y市,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们一涵以前是多无忧无虑的一个人?”
“现在,她为了你,不能继续做医生,夏天不能穿露出大长腿,阴雨天关节都会疼!”
“因为爱你,所以她什么都忍了,什么都认了!”
“你呢!你现在和顾紫瑶相亲相爱,还不停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的紫瑶,四年前差点杀了一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就是这么对待爱你的女人的!”
“猪狗不如!”
温知暖的话,每一句,顾森之都听着。
最后,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骂够了么?”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温知暖胸中的怒火烧得更盛!
她这辈子没有什么朋友,能够认识苏小柠和唐一涵,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
她看着苏小柠和唐一涵为情所困,看着她们一点一点地放逐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苏小柠和墨沉域终于和好了,但是唐一涵呢?
她过得越来越惨,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苏小柠默默底握紧了手机。
谁说乡下出来的就见识短浅了?
苏少萍虽然是一介农妇,但她居然知道,这种时候,找苏小柠要股份。
而不是要钱。
深呼了一口气,苏小柠抿唇,“小姑姑,我没给人当过小三,这些钱和股份也都不是我的,我只是暂时替人保管而已。”
“你要是缺钱的话,麻烦自己去赚!”
言罢,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可苏少萍的电话还是不依不饶地打过来。
她被吵得烦了,直接将手机关掉。
疲惫了一天的少女调整好心情,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白管家,我回来了!”
“李嫂,我回来了!”
少女照常元气满满地和别墅里的佣人一一打招呼。
和白管家对视的时候,白管家笑着冲她眨了眨眼,“欢迎苏总回家。”
苏小柠:“……”
她的脸色白了白,然后无奈地冲着白管家撇了嘴,“当总裁一点都不好玩!”
光集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部门,她都记不全,更别说管理了。
记这些东西真的比上课还要难哦。
白管家继续笑,“十九岁当总裁,这可是别人想都不能想的呢,您居然不喜欢。”
苏小柠扁了扁唇,“又不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她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也不知道柳弯弯的爸爸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和柳弯弯打了一架,他忌惮墨沉域的势力?
可是又不对,对墨沉域稍稍了解一点的人,都会知道,他其实在墨家没有什么存在感,这道理柳弯弯都懂,为什么她爸爸会吓成这样?
难道她老公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苏小柠连忙凑到白管家身边,“白管家,你说,柳弯弯的爸爸把公司给我,是不是和我老公有关系啊?”
白管家微笑点头,“当然有关系啊。”
如果不是墨沉域发话,柳宇他怎么会甘心把苦心经营的公司交出来?
他虽然把资产的80%都转给了苏小柠,但剩下的20%,也足够他全家做个小生意,好好度过下半生了!
要知道,当初的柳宇可只是一个怀才不遇的市场部经理而已,如果不是墨沉域,他这辈子也赚不到这20%的钱。
当然这些背后的故事,也之后墨沉域身边亲信的人才知晓。
苏小柠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管家开口,“我老公他是世外高人么?”
白管家怔了一瞬,“世外高人?”
“对啊。”
苏小柠一本正经,“我想不通为什么柳弯弯的爸爸愿意把公司和钱都转给我,而我老公表面的身份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大动干戈。”
“所以。”
少女的眼睛晶晶亮,“我老公他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
白管家整个人微微地一滞。
先生总说太太很笨,可眼前这个猜测地有理有据的太太,根本不笨啊!
见白管家犹豫了,苏小柠眼里的光芒更盛了。
她满眼期待地看他,“白管家,说嘛。”
白管家被她单纯可爱的目光看得老脸通红,“太太,先生在书房等您呢。”
苏小柠还是不依不饶,“管家叔叔,你肯定知道,告诉我嘛。”
“想让他告诉你什么?”
苏小柠缠着管家缠到第三分钟的时候,一楼的电梯出口处,响起了男人淡漠低沉的声音。
苏小柠抿了抿唇,收起缠着管家的目光,笑着转头看他,“老公!”
少女姣好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隔着一层黑绸,墨沉域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小柠乖乖地跑过去,一边推着他的轮椅往餐厅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公,我今天下午给你拍下来的那些公司部门的结构你弄清楚了么?”
“还有他们明天要我早上去开早会,你知道要怎么开这个东西么?”
她认真的样子倒的确符合她一惯勤奋好学的人设。
墨沉域耐心地一一解答了,“明早的早会如果你很怕的话,我可以赔你去。”
“太好了!”
苏小柠激动地扳过他的脸,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如果老公你陪我的话,我肯定什么都不怕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心里清楚墨沉域也并不是什么专业的管理型人才,但她就是愿意相信他。
深信不疑。
远远地,白管家看着苏小柠捧着墨沉域亲吻的动作,心里狠狠地一震。
没记错的话,从十三岁先生出事之后,他就讨厌和人亲密接触的……
连他的脸有烧伤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清洁的,从来都不让人碰他的脸。
但是太太……
他的目光落在苏小柠那双还沾着水性笔的笔油的双手。
白管家再次被震撼。
太太她……不但用双手捧着先生的脸亲了一口,甚至,她那连手都没洗……
而先生居然没有生气,更没有排斥?
“把书包摘了,洗手吃饭。”
男人拿起一张纸巾,有些无奈地擦了擦她亲出来的口水。
苏小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马上回来!”
言罢,小女人背着小黄鸭的书包,蹬蹬蹬地就跑上了楼。
不一会儿,如小太阳一样的少女又元气满满地回来了。
她在墨沉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公,既然你都弄清楚了,待会儿吃完饭了,能教教我么?”
佣人开始往桌子上端饭菜。
墨沉域淡笑着开口,“柳宇看到你这么认真,更不会愿意将公司拿回去了。”
苏小柠:“……”
她扁了扁嘴,拿着筷子默默底戳着碗里的米饭,“我只是觉得,既然我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了,就应该态度端正,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
她想起下午在公司视察的时候,好像有很多人对她做总裁这件事情很不满意,还对她冷嘲热讽。
虽然那些人都被江大民派人打了,但她想起来,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从不在乎别人嘲笑她的出身,嘲笑她的家境。
但她受不了别人说她没有能力!
她很有能力的!
她门门功课都是第一!
墨沉域看她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倒是可以教你,但是要收学费。”
苏小柠的眼中瞬间便有了星光。
她抬眼看他,“学费多少?”
男人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女上位一夜。”
苏小柠:“……”
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全球限量版迈巴赫,温知暖的眸子微微地一眯。
王盼盼更是嫉妒地发狂。
什么人的车,居然比墨沉域的逼格还高?
是顾森之的么?
车门打开。
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了校门口的地面上。
所有人注意的焦点,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墨沉域刚刚谈完生意,身上还穿着谈生意的时候特地穿的,很正式的深蓝色的西装。
他双腿修长而笔直,整个人挺拔高大,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矜傲和贵气。
那张脸更是棱角分明,帅气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锁在苏小柠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将车门关上,宠溺地冲着苏小柠笑了笑,伸出双臂。
“不晚不晚!”
苏小柠习惯性地直接冲过去抱着他精壮的腰,“时间刚刚好。”
“不过你很少迟到的。”
她抬起眸子,那双眼睛黑亮纯净,“是不是太忙了?”
“如果很忙的话,也不用总是亲自接送我啦,我可以坐公交的。”
少女清脆的声音让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脸,“好不容易支走老周,争取到给你做司机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
他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老公错了,以后不会迟到了。”
…………
周围一片寂静。
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
静到让人心慌的空气中,只有墨沉域和苏小柠两个若无旁人的声音。
唐一涵甚至听到了空气中打脸的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得意地转头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王盼盼。
是谁说苏小柠没人接送的?
是谁说苏小柠和墨沉域夫妻感情不好各玩各的?
是谁说墨沉域把车子和司机都借给温知暖,是因为喜欢温知暖?
结果呢?
人家把车子借给温知暖,是为了有机会用更好的车,亲自接送自己老婆!
这简直是致命打脸!
王盼盼无地自容。
温知暖脸色灰白。
“刚刚……”在王盼盼转身逃走之前,唐一涵冷笑着双手环胸,睥睨着那边的王盼盼,“王同学,你刚刚信誓旦旦地说,小柠不会有人来接。”
“你说她要是有人接送,你就……做什么来着?”
王盼盼的脸色狠狠地白了白。
此刻,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把话说得太狠。
她轻咳了一声,“我说如果苏小柠有人来接的话,我就……我就给她道歉!”
王盼盼能屈能伸,秒怂的技能点满,“苏小柠,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笑话你!”
“哦?”
墨沉域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温知暖,老周他们都在。
男人的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温知暖,“真巧,温小姐也在。”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
刚刚王盼盼那一通吹捧,让大家真的以为墨沉域和温知暖之间已经干柴烈火到一定地步了!
结果呢……
墨沉域亲自开车过来接苏小柠的时候,王盼盼不出声,人家都没注意到温知暖的存在……
这真的是心疼她爱护她,特地把车子和司机借给温知暖的墨沉域?
比起周围人的震惊,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的温知暖倒是冷静地多。
她礼貌地冲着墨沉域笑了笑,“是啊,我和小柠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在这里等车呢。”
“那温小姐早点回家。”
言罢,墨沉域抬眼看了一眼王盼盼,“这位同学。”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面全都是危险的杀气,“你说你刚刚……笑话我太太了?”
王盼盼:“……”
她抿唇,“我……我只是和小柠开个玩笑。”
墨沉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单纯无害的小家伙。
他知道,在她嘴里,他是问不出什么的。
她天性善良,不记仇。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唐一涵一眼,“刚刚发生了什么?”
唐一涵危险地眯了眯眸,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墨沉域。
“这样啊。”
男人低沉的声音渐渐地拉长了。
王盼盼已经胆怯地躲在了温知暖的身后。
“这位王同学不但对我太太不尊敬,还妄图造谣我和温小姐之间的关系。”
他眸光淡淡地看了老周一眼,“怎么办?”
老周点了点头,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
“嗷——”
校门口响起王盼盼哀嚎的声音。
“先生,双手脱臼,两边的脸也打肿了。”
老周低着头报告,“短时间内,她是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了。”
他身后,王盼盼的脸已经肿成了包子,的确是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了。
墨沉域这才点了点头,抬眼淡漠地看了温知暖一眼,“温小姐,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温知暖皱眉看了一眼呜呜呜地叫着的王盼盼,唇边冷笑,“墨先生未免也太残忍了点。”
“彼此彼此。”
墨沉域看着她笑,“和温小姐半个月前做的事情想比,这些也只是小儿科。”
温知暖眸色一暗。
她知道墨沉域指的是易千帆的事情。
“那些不是我做的。”
她笑了笑,“你该真不会以为,我有冒充你们墨家人的兴致吧?”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对。
“不过,就算是冒充了,也不是我的本意。”
“我呢,本来也不想长成这个样子的。”
说完,她转身上车,“盼盼,进来。”
“司机先生,可以送我朋友去医院么?”
得到了墨沉域的首肯,老周这才点了点头,坐回到了驾驶座上。
黑色的玛莎拉蒂呼啸而去。
温知暖走了,那些看热闹的同学自然一哄而散。
苏小柠拉着唐一涵上了车,墨沉域将车子开动。
“墨沉域。”
坐在车后座上,唐一涵狠狠地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车子和司机都借给温知暖。”
“要是没有你做的这件事,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你不知道,刚刚小柠被嘲笑地有多惨!”
“把老周和车子送出去,一方面是为了让温知暖欠我一个人情。”
“另一方面,我也想找了理由亲自接送小柠而已。”
墨沉域动作优雅地继续开车,“我只是没料到,你们小女孩之间,连这种事都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