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早就料到了苏小柠的这个反应,墨沉域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招来白管家,“你和不言先回去,把太太带的礼物的箱子留给我们,其他的都带回去。”
白管家点了点头,利落地将苏小柠昨天采购的箱子送到墨沉域手里,然后拉着不言乘车回去。
墨沉域亲自开车带着苏小柠从A市的机场向着温知暖所在的乡村驶过去。
苏小柠坐在车后座,一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一边在心里兴奋地想着,等到叔叔婶婶看到她买的东西的时候,会有多开心!
少女越想越兴奋,最后甚至自己坐在车后座上开始傻笑。
驾驶座上,墨沉域手里握着方向盘,看着自家老婆这副呆萌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戳中他的点,让他觉得她呆萌呆萌的,想把她抱在怀里吃下去。
按照顾森之给出的地址,墨沉域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车,才终于到了温知暖安身的村庄。
的确是很偏僻。
秦朝暮在保护病人这一方面做的功课的确是足够了。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行进,最后停在了村庄尽头的一个四合院门口。
“姐姐姐夫回来了!”
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温知暖第一个从四合院里面跑出来。
她依然顶着那张不属于她的,完美到极致的那张脸。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的。
苏小柠从车上一下来,温知暖就直接扑了上去,“我好想你啊!”
现在的她,褪去了温家大小姐的光环,脱掉了多年来的伪装,不再穿着不符合她年纪的衣服了。
苏小柠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粉粉嫩嫩的洛丽塔少女装的温知暖,半晌回不过神来,“你……在这里穿这个?”
洛丽塔的衣服恨不适合日常穿,再加上她以前从未穿过,唐一涵又说她每天都跑在厨房里,所以苏小柠对温知暖穿洛丽塔这件事真的十分震惊。
“只是今天这么穿啦。”
温知暖从她怀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从你走了之后,她彻底放飞自我了。”
秦朝暮从院子里面出来,双手环胸地靠在大铁门旁边,有些无奈地看着温知暖,“前几天是汉服,这几天又迷上了洛丽塔。”
“她说她被禁锢了十九年,终于自由了,要把自己变成奇迹暖暖。”
男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话说奇迹暖暖是什么东西?”
苏小柠:“……”
“额,这个……”
“总之。”
秦朝暮深呼了一口气,走到苏小柠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足足有两米长的账单来,“这是她这几天花掉的我的钱。”
“我每一件都记录下来了。”
“她说你是她姐姐,会给她还债的。”
苏小柠震惊地看着面前这奇长无比的账单,“我……”
“我付了。”
墨沉域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秦朝暮,“斤斤计较。”
“就是!”
温知暖撇嘴,在秦朝暮身后做鬼脸,“这么斤斤计较小气吧啦的,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秦朝暮白了她一眼,认真地将墨沉域递过来的那张银行卡收起来,“有你这种人总是把我的钱当成你的钱来花,我的确是找不到老婆。”
温知暖转身一边拉着苏小柠进门,一边翻他白眼,“说的好像我离你远了你就能找到老婆似的!”
苏小柠无奈地看了一眼温知暖。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曾经自惭形秽过。
毕竟她和温知暖同龄,但温知暖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好像比她成熟地多。
如今……
她垂眸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喋喋不休地在和秦朝暮吵架的少女。
可能……温知暖只是演技好而已吧。
四合院里,顾森之和唐一涵已经将碗筷摆好了。
苏小柠一进来,温知暖就像是献宝一样地在给她显摆,“看看看看,这是我这段时间做的鸡腿!”
“一涵姐说做的可好吃了!比得上盛世的厨子做的了!”
苏小柠循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鸡腿。
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她早就饿了。
少女伸出手去,还没碰到鸡腿,就被唐一涵给拍掉了,“去洗手!”
“哦……”
苏小柠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鸡腿,又看了一眼唐一涵,这才转身去洗了手。
洗完手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桌子上做定了。
温知暖双手颤抖地接过墨沉域递过来的那瓶药水,激动地整张脸都红了,“就是说……”
“三天后,我就自由了么?”
墨沉域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低头,抬手给苏小柠倒了杯热水,“我给你安排了三天后的飞机,去欧洲澹台家去做一年的佣人。”
温知暖颤抖着的身子猛地一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去……做佣人?”
“对。”
墨沉域眯了眯眸,“你脑袋里的芯片是澹台家研制出来的,药水也是澹台家做的。”
“让你过去,一来,是澹台家的科研人员想观察你的后续反应。”
“二来,我姐姐那个人,不择手段。”
“你这一下忽然就将她多年的控制手段直接销毁了,她如果情绪失控,会派人到处抓你。”
“澹台家戒备森严,只要你成为了澹台家的一份子,哪怕是个佣人,也不会有人轻易地敢动你。”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温知暖苍白的脸,“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想,去澹台家做一年的佣人,和你过去十九年遭受的比起来,应该是九牛一毛。”
温知暖咬了咬牙,半晌,才轻轻地开口,“那我爸爸我哥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他们做什么?”
唐一涵受不了她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他们把你当工具的时候,想过你的感受么?”
“再说,你要是真的在乎他们的感受,就别跑出来啊。”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忽然担心你爸爸你哥哥了,你感情是有多泛滥啊?”
温知暖的手死死地握紧了那瓶药,“我……”
少女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哀求地看着墨沉域,“我可以回家……把我妈妈的遗物带着一起走么?”
林羽皱着眉头仔细的瞧了瞧两个茶缸,发现如果认真看,两个茶缸上的手印确实一深一浅,不尽相同。
但是差别并不大,非常细微,如果不聚精会神的比对,根本辨别不出来。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认为……肯定是这指印深的茶缸为玄武象那人所捏,而这指印浅的,则是你父亲捏出来的!”
林羽观察着手里的茶缸沉声说道。
“不对!”
谁知氐土貉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
“哦?!”
林羽眉头微微一蹙,颇有些诧异,沉声道,“这么说来,令尊的手劲儿比这玄武象的后人还要大一些,啧啧,可见令尊功力之深,实力之强!”
说着林羽扫了氐土貉一眼,淡淡的讥讽道,“只可惜,你从令尊那里既没有继承到德行,也没有继承到玄术武学!”
林羽虽然极其讨厌氐土貉这等叛徒,但是他对氐土貉的父辈却是极为尊重,因为氐土貉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他的父辈。
氐土貉和尾火虎等人的父辈可是始终本本分分恪守星斗宗的规矩,维护星斗宗的声誉,将各自的衣钵传给了氐土貉和尾火虎他们。
只不过他们四人背祖灭伦,当了唯利是图的叛徒!
氐土貉听到林羽这话也不恼,摇头道,“虽然我父亲的手印要稍微深一点点,但是我父亲却落败了!”
“败了?!”
林羽微微一怔,大为惊诧,望着氐土貉不解道,“这是什么说道?!”
“你自己看看两个茶缸内侧!”
氐土貉说道,“看看他们有什么区别!”
林羽赶紧低头望了眼手里的茶缸,只见氐土貉父亲捏过的那只茶缸,里侧多了一道细细的纹路,呈黑红色,显然是内里的搪瓷裂了,导致金属的杯身受潮,氧化生锈。
而另外那只茶杯里面则仍旧光滑如新,没有丝毫的锈痕。
“你指的区别,可是这一点锈痕?!”
林羽有些疑惑的问道,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啊。
“对!”
氐土貉点头说道,“我父亲和那人比试掌力之前说过,前提是不得破坏这杯子,结果我父亲终究是用力大了一些,损毁了这茶缸里面的搪瓷,导致被子里面生锈,而玄武象那人的力道却控制的非常好,整只茶缸完好无损,所以,胜的是他!”
听到这话林羽的双眼陡然一亮,望了眼手里的茶缸,点点头,郑重道,“要是以这个标注来判断的话,你说的没错,令尊确实稍逊一筹!”
看着玄武象后人所捏的那只完好无损的茶缸,林羽自己内心都不由有些惊叹!
其实不管是练武还是修习玄术,发力容易,收力难!
尤其是掌握好过收力发力的平衡,使自己的出招力度刚刚好,极为困难!
而像这名玄武象后人这般将手指上的力道掌控到毫厘不差,简直是惊为天人!
林羽望了手里的茶缸半天,最后笑着摇了摇头,要是现在找一只一模一样的茶缸,他还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你自己观察的话,还会发现这两只茶缸上指印指节处的差异!”
氐土貉沉声说道,“你看我父亲的手印,骨节硕大凹凸,而那玄武象后人的骨节处则平润圆滑,所使用的,正是星斗宗内一种极为上乘的隐秘掌法!”
林羽拧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茶缸,接着双眼一瞪,激动不已,颤声说道,“残絮掌?!这……是玄术掌法中最为高级的一种掌法,残絮掌!”
一向沉稳淡定的林羽此时间也是心头狂跳,兴奋万分,因为他口中所说的这个残絮掌,堪称玄术中国宝级的掌法!
从创立之初,到现在,已经历经了三千多年!
他在《三玄精义》上见过这种掌法,但是《三玄精义》上对这种掌法的记载非常少!
而且备注的还是几乎已经失传!
林羽以为此生都无法再接触到这种高等级的玄术!
但是没想到此时竟然在这个小小的茶杯上见到了!
如此说来,氐土貉父亲所碰到的这个男子,绝对就是玄武象的人!
因为也就只有看守星斗宗古书秘籍的玄武象后人才能接触到,并且习练成如此上乘的绝妙玄术!
“你竟然连残絮掌都知道?!”
氐土貉听到林羽这话不由猛然一惊,着实有些被林羽的博闻强识给震惊到了!
“那你现在可以断定,这人就是玄武象的人了吧?!”
氐土貉沉声问道,“你也可以断定,我没有骗你了吧?!”
“你这些话确实还算老实!”
林羽心满意足的扫了他一眼,接着将两只茶杯放到一旁,掏出手机快步走到了外面,将电话打给了韩冰。
“家荣?!”
电话那头的韩冰接到林羽的电话之后极为兴奋,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跟林羽通过话了,忍不住关切道,“你在哪儿呢?还在边境吗?那边形势如何?你……还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韩冰的语调陡然一慢,整颗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她前面问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问题做铺垫。
林羽听出韩冰语气中满满的关切,顿觉心头温热,声音一柔,轻声道,“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我现在想要你帮我查一个小镇!”
大厅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得又是惊叫连连,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各自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内心愈发的惊恐,再没人敢萌生往外跑的想法。
林羽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帮人下手这么狠,其实这个鸡冠头本可以打刚才那男子的腿的,但是他却偏偏选择击中那男子的后心,为的就是震慑众人。
林羽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江颜、叶清眉和薛沁,只见她们仨人也都吓得面色惨白,也学着周围众人的样子抱着头,三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显然也是惊慌不已。
江颜看到林羽的目光后神情一动,眼神焦急不已,张了张嘴似乎想跟林羽说什么,但是有些胆怯的望了眼在她不远处的鸡冠头。
林羽急忙冲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用嘴型对她说道,“别怕!”
江颜看出林羽的嘴型这才稍微镇定了几分,抿着嘴点了点头。
“我说了,你们安静,并且配合,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鸡冠头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的再次跟众人强调了一遍,接着冲已经简单包扎好伤口的光头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楼上去。
光头男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立马从一旁的楼梯上去,冲到了二楼,找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方向蹲下窝好,往玻璃窗外警备的望了一眼,随后将口袋中的手榴弹全部拿出来,整齐的码在了脚下,紧接着检查了下手里的冲锋枪,将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楼下蹲着的众人。
林羽心头一惊,暗想这帮杀手真狡猾,很显然,光头男这个举动就是为了制衡外面各个角度的狙击手或者突击人员,要是有任何的异动,这个光头男立马就能够当场射杀大片人质。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这时外面的警用喇叭里突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喊得尽是一些规劝着屋里的杀手放下武器主动投降之类的废话!
“真是废物!”
林羽听着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想起方才在外面袁江对着自己颐指气使、信心满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当着自己的面儿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抓到这帮杀手,一定能保证里面众人的安全,结果这他妈才多大点儿功夫,就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要不是林羽动用影灵的权力及时的冲了进来,江颜、叶清眉和薛沁她们还不知道会出个什么事呢!
不管这个所谓的缺口和陷阱是不是军情处的人设置下的,林羽都觉得应该是袁江低估了这帮杀手的实力!所以有些大意了,导致围捕失败!
毕竟谭锴方才跟林羽说的时候也只是说这里面的多半都是一些普通的杀手,但是从鸡冠头等人的装备和这种极强的临场应变能力来看,他们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杀手!
听到外面的喊声,鸡冠头直接冷哼了一声,高声冲外面喊道,“你们不用喊了,要想让我放人,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
外面的大喇叭有些疑惑的问道,因为知道这帮杀手带有极具威力性的武器,所以外面的警察和士兵离着这里都有一定的距离,自然听不清鸡冠头说的话,所以大喇叭便提议道,“你们的声音太小,我们听不见,你们稍等,我们派一个警员给你们送一把警用喇叭进去如何?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鸣枪示意一下!”
林羽听到这话神情微微有些振奋,小心的望了鸡冠头一眼,期待鸡冠头能够点头答应,要知道,这个警员进来不只是送喇叭,同时还可以观察下这屋里的情形,掌握鸡冠头等人的长相、武器配备等信息!
毕竟现在大厅的门口处遮挡厚厚的PVC透明软门帘,虽然刚才被鸡冠头的手下开枪打烂了不少,但是外面的警察仍旧无法完全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只能依稀看清楚一些大致的人影。
而且倘若袁江敢冒险,派谭锴或者其他军情处的人进来,跟林羽打个配合,说不定林羽能当场把鸡冠头在内的五个人给控制住!
鸡冠头听到这话眉头紧蹙,知道这种环境下自己就喉咙喊破也不可能让外面的人听清楚,略一迟疑,猛地举枪朝上,砰的一声放了一枪!
外面的袁江和警方一个田字脸的负责人听到这声枪响后也是面色一喜,急忙将一帮警务人员叫到跟前,准备挑选合适的人员进去送喇叭。
“队长,让我去吧,我可以换一身警服伪装成警务人员!”
谭锴此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急忙说道,“何先生在里面,如果他们人少的话,我可以和何先生一起打个配合,争取把这帮人给当场制住!”
怎么说谭锴跟林羽以前也是一起执行过任务的,所以此时内心的想法也与里面的林羽不谋而合!
“就凭你们两个?!”
袁江扫了谭锴一眼,冷哼一声,“里面的杀手总人数应该不少于四个,你们两人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制住他们?!要是伤到人质,这个责任谁来担!”
“没事,队长,要是情况不合适的话,我会直接撤……”
“行了,这件事你不合适,你身上的气势太扎眼,要是被他们看出来,说不定结果会更坏!”
袁江沉声说道,他这话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像军情处这种成天经受严苛训练的兵士,气势上跟普通的警察确实具有很大的差别,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杀手,肯定能看出端倪。
“袁队长这话说的对,你们的人进去确实不合适!”
田字脸的警方负责人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从旁边挑了一个留着短发的女警务人员,说道,“还是让一位女警员进去吧,这样他们的戒心也要小些,这个小赵是我们刑警队的老人了,以前处理过很多这种案子,经验丰富!”
说着他招呼人把军用喇叭递给了女警员,冲女警员说道,“小赵,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形,记住他们的武器配备,要是能劝说他们先放一批人质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小赵用力的点点头,接着拿上警用喇叭朝着家居城里面迅速的走去,因为以前也碰到过这种犯罪分子挟持人质的情形,所以她面色坚毅,没有任何的慌乱之情。
“你好,我是来给你们送喇叭的,我手上只有一只喇叭,身上也没有配备任何的武器,我现在准备进来了!”
小赵走到门帘之前低声冲里面说了一句,接着等了十数秒,这才缓缓的将门帘掀开。
“站住!”
小赵刚进门,站在大厅中间的鸡冠头就用手枪指住了小赵,冷声说道,“把喇叭扔过来!”
小赵望了眼鸡冠头,接着把喇叭扔给了鸡冠头。
“砰!”
就在此时,鸡冠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小赵的胸口,小赵未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音便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大厅内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再次一颤,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林羽面色陡然一变,显然也极为意外,没想到这个鸡冠头竟然凶残成性,连个进来送喇叭的女警员都不放过!
俗话说,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林羽转头望了眼地上睁着眼失去声息的女警员,紧紧的咬住了牙冠,冷冷的扫了眼鸡冠头,暗骂道,“畜生!”
“你做什么?!你他妈什么意思?!”
外面的田字脸和袁江等人也皆都是一惊,田字脸直接抓着喇叭破口大骂道,“让她进去送喇叭,不是你们同意的吗?!”
“她眼睛不老实!所以,要付出代价!”
鸡冠头拿起喇叭,对着外面淡淡的说道,似乎压根不在乎,因为对他而言,杀人跟猎杀一头鹿,一只豺狼没有任何的区别!
放你妈的屁!
林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才那个女警员进来压根什么都没来的及看,便死在了他手里!
“现在我要说我的条件了,你们听清楚!”
鸡冠头对着大喇叭用生硬的中文沉声说道,“我要你们外面全部的人员立刻撤离,记住了,我说的是全部!”
话音一落,他将手里的枪一转,枪口对着前面的人群来回移动了几番,悠悠道,“我可以给你们时间,但是这个时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每过两分钟你们还没有全部撤离,那我就会开枪杀一个人!”
因为多丽丝汇报的次数太多,伍兹一时间都已经记不清总共有几个科室得出检验结果了。
“十个……”
多丽丝脸色同样十分的难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十……十个?!
伍兹听到多丽丝这话心头咯噔一下,胸口猛地一疼,仿佛被匕首狠狠的刺中了一般,痛苦难言,简直不敢相信,竟然已经有十个科室出了检验结果!
他一时间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不停的往头上涌,因为太过愤怒,头都有些晕了,都这么多科室了,怎么还没检验出问题来?!
他妈的,他一定要把这帮酒囊饭袋全部辞退了不可!
虽然内心愠怒难当,不过伍兹的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掏出西服口袋里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无比勉强的冲阿卜勒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阿卜勒先生,别着急,这不过才是第十个科室而已……”
不着急?!
都他妈十个科室的检验结果都出来了,还叫他不着急?!
阿卜勒内心早就已经破口大骂,但是同样脸上不敢有丝毫的异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声音嘶哑道,“不……不着急……不着急……”
要不是他极力控制着情绪,都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呵呵……再等等……再等等……”
伍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冲阿卜勒点了点头,接着一转头,见多丽丝站在门口处还没走,顿时恼怒不已,厉声呵斥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再下去探啊!既然这么多科室都没检验出来,那也就说明,剩下的科室最有可能会检验出结果!”
多丽丝听到伍兹这话面色一苦,满脸无奈的说道,“伍兹先生,所有科室的检验结果,我全部都已经跟您汇报过了……我们总共就这十个大的科室啊……”
“什么?!”
伍兹听到多丽丝这话之后脸色陡然一变,接着细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多丽丝说的对,他们医疗中心总共就十个大的科室,刚才他急糊涂了,竟然把这事都给忘了。
“那微生物组呢,微生物组的检查结果你报过了吗?!”
伍兹噌的站了起来,脸上忽明忽暗,急声冲多丽丝质问道。
“刚才已经汇报过了……”
多丽丝咬了咬嘴唇,有些胆怯的望了伍兹一眼,接着低下头,小声说道,“微生物组同样没有得出任何的结果,没有发现病菌……”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伍兹听到多丽丝这话瞬间如遭雷击,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伍兹会长!”
一旁的多丽丝眼疾手快,急忙窜过来一把扶住了伍兹,这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上。
“伍兹会长!”
阿卜勒也噌的站了起来,看到伍兹的反应之后,他心中咯噔一下,立马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微生物组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他们做了几次测序?是不是只做了一次?!”
伍兹缓过劲来之后,这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沉着脸冲多丽丝厉声问道,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其他的科室检查不出来情有可原,但是微生物组不可能检查不出来啊!
因为微生物组的医疗设备处于绝对的世界领先地位,而且领先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他只通过肉眼看过了阿卜勒女儿的症状,但是凭借他数十年的经验,他敢百分之百断定,阿卜勒的女儿所患的是病菌感染,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微生物组为何会什么都检测不出来!
见伍兹如此生气,多丽丝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像是……只做了一次……”
“那就让他们再做一次!”
伍兹厉声说道,接着神色一变,改口道,“不!再做两次!”
“是!”
多丽丝点点头,将伍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立马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伍兹和阿卜勒坐在椅子上各有心事,神色无比的肃穆凝重,这次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对话,皆都心如火焚的等待着检测结果。
这次两次测序的时间稍微久一些,一直到了中午,多丽丝才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回来,脸色仍旧十分的难看,有些胆怯的小声冲伍兹汇报道,“伍兹会长,两次测序的结果都出来,仍旧……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病菌……”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伍兹顿时勃然大怒,用力的用手拍着手边的桌子,气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在他心中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查了大半天,竟然毛都没查出来!
阿卜勒的脸色也是煞白一片,紧紧的抿着嘴没说话,神情异常的难看。
“阿卜勒先生,你别着急,我这就召集他们开会,看看是不是检查的过程中,哪里出了什么纰漏!”
伍兹紧锁着眉头思索数秒,冲阿卜勒打了个招呼,接着起身,冲多丽丝摆了摆手,示意多丽丝立马把人都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等到伍兹走出去之后,阿卜勒直接气的一拳砸到了一旁的玻璃桌上,巨大的力道冲击的钢化玻璃桌也不由“嗡”的一颤!
他内心一时间气愤难当,什么世界医疗界的巅峰,狗屁!
尤其想到刚才伍兹气定神闲的跟他吹嘘的场面,他感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吹牛逼!
但是气归气,他并没急着放弃,骂过之后,调整了下情绪,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世界医疗公会已经是他和女儿最后的希望!
他在屋内等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但是始终没等到消息,一时间急不可耐,直接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他刚走到走廊外面,便看到伍兹带着一帮医生快步走了回来,而且伍兹脸上的神情舒缓了许多,仿佛还带着一丝喜色。
“伍兹会长,情况如何?有结果了吗?!”
阿卜勒神色一紧,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不只有结果了,我们连治疗方案,也已经商谈出来了!”
伍兹面带傲然的挺了挺胸膛,跟刚才惊慌失色的他相比,简直宛如换了个人一般。
担心顾玲瑶想不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那样可就更麻烦了,所以王芳开口劝慰道。
听闻王芳这话,顾玲瑶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出什么蠢事的,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说完,顾玲瑶转身便是离开,见状,王芳担心顾玲瑶,匆忙的和王宗打了个招呼,便是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萧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是王芳临走时对王宗说的话,那意思很明显了,不管你王宗怎么做,反正必须要把萧尘给救出来。
看着王芳急忙追上顾玲瑶的背影,王宗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又不知他叫萧尘去杀何初旬的,为什么萧尘被执法堂的人带走了,要自己来负责?
而且,萧尘杀的可是亲传弟子,想要救他又谈何容易。
一想到主管执法堂的那变态老头,王宗便是一阵恶寒,在王宗看来,想要从那变态老头手上救人,无疑是虎口夺食啊。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个妹子,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一连串的叹息,王宗低垂着头,一脸郁闷的离开了,他要去想想如何解救萧尘。
在王芳的陪同下,顾玲瑶回到了住处,只不过一回来顾玲瑶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也不理会王芳。
对此,王芳也不敢离开,只能在顾玲瑶这里住下,不过王芳倒是有些多虑了,顾玲瑶知道现在不能再火上浇油了,所以,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父亲顾启,想要让顾启想想办法。
王宗,顾玲瑶都在想办法帮助萧尘,与此同时,跟随那八名执事,萧尘此时也是来到了天风圣宗执法堂。
和天风圣宗其他地方不一样,整个执法堂周围除了隶属于执法堂的人外,没有一个人影,显得有些冷清,萧条。
但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执法堂是什么地方,谁没事会整天往这里跑?可以说,执法堂乃是整个天风圣宗最为冷清的一个地方。
在数名执事的带领下,萧尘一路向执法堂内走去,整个执法堂的布置倒是很简单,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墙和院门都用黑漆粉刷了一遍。
在执法堂内,入眼只有两个颜色,一个黑色,一个红色,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长年累月的冷清导致,走进执法堂之中,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冰寒,冷酷,肃穆,这就是执法堂给萧尘的感觉,穿过前院,很快萧尘便是来到执法堂大殿,不大的大殿尽头,有着一张太师椅,而后的墙壁之上,写着公正严明四个大字,只不过这四个大字乃是用红漆所写,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瘆人的味道。
在萧尘来到大殿中央的时候,那八名负责一路押送萧尘的执事很自觉的分列两边,傲然而立,与此同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太师椅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下了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
老者面送枯瘦,满脸皱纹密布,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是仿佛鹰眼一般,极为锐利。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般,面对这老头,萧尘第一感觉就是冷,这老头太冷了,不论是长相还是气息,都给人一种落入冰窖一般的感觉。
老者名叫严刑,是执法堂的主座长老,掌管天风圣宗一切刑罚。
毫不夸张的说,严刑就是所有天风圣宗弟子心中的恶魔,如果要问众多弟子在天风圣宗内最怕谁,这严刑绝对是第一,没有丝毫疑问,就俩天风圣者都比不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尘,沉默了半响,严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就仿佛是铁器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既尖锐却又十分沙哑,让人听上去极不舒服。
“萧尘,你可知罪。”
老实说,面对严刑,萧尘的压力很大,甚至比面对天风圣者的压力还要大,当然,这并不是说严刑的实力比天风圣者要强,严刑只是半圣修为,论实力自然不如天风圣者,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和天风圣者却完全不同,这就是萧尘身上的压力所在。
强顶着严刑给自己的压力,萧尘沉声回道,“弟子不知所犯何罪。”
“放肆,你公然杀害圣宗亲传弟子,难道这还不是大罪吗?”听闻萧尘的回答,严刑低声喝道。
伴随着喝声,严刑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极为冰冷的气息,仿佛要让人堕入地狱一般,身上的压力再度暴增,死死咬着牙齿,萧尘硬着头皮说道。
“传闻圣宗执法堂严明公正,可长老为何不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认定弟子犯下死罪?”
听闻萧尘这话,严刑身上的气息缓缓收敛,随即问道,“好,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将事情经过说来。”
严刑给人的感觉虽然凶狠冰冷,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严刑此人绝对是一个严明公正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天风圣者才会让他一手掌管圣宗刑罚,手握生杀大权。
听闻严刑这话,萧尘也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听完萧尘的讲述,严刑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至少在看向萧尘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冰冷的寒意。
原本萧尘击杀何初旬,这在严刑看来是死罪,不过在听闻萧尘的话后,严刑自问这何初旬的确是该杀,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情有可原,何初旬也的确是该死,但不管怎么说,萧尘杀人终归是触犯了宗规,要让严刑就这样放过他,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尘,严刑在思考如何处罚萧尘,原本萧尘是死罪,但现在事出有因,且萧尘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骄,杀了他对圣宗也是损失。
就在严刑思考着量刑的时候,大殿之内,鹤峰的身形缓缓浮现,看向主座之上的严刑,鹤峰笑着说道。
“严老头,这萧尘可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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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咖啡厅里的空气安静了许久。
墨沉域抬头,看着她的双眼,“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吧。”
苏小柠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也许送走了我妈妈就回来,也许会把叔叔婶婶奶奶还有大白二白一起接过去,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她抬起眼,微笑着看着墨沉域,“你要好好保重。”
墨沉域沉默着看着她,没说话。
他眼里的光芒,满是深情和无奈。
苏小柠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能后悔。
深呼了一口气,少女抬眸,对上男人那双墨色的眸子,“我爸爸妈妈和我说,不想让他们的事情,影响到你和我之间的感情。”
“但是你姐姐对我有偏见,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除的偏见。”
“他们很放心把我交给你,但他们不放心,我和你姐姐同处一个屋檐下。”
墨沉域的手紧紧地扣着手里的咖啡杯,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苏小柠忽然就笑了。
她拿起杯子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你也觉得可笑是不是?”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你姐姐断绝关系。”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你的父母离开之后,她照顾了你那么久。”
“之后她做的事情虽然很多都不对,但是现在看来,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想给你的父母复仇。”
“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你们家的利益。”
“于情于理,你都不会和她断绝关系。”
说完,她将唇边的一滴眼泪咽下,“所以墨沉域,我们……就这样吧。”
女人将咖啡杯放下,默默地站起身来,“离婚协议我放在一涵那里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
“我要食言了。”
她转身,背对着他,眼角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滑落,“我没有完成我当初和你领证的时候所说的誓言。”
“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你……保重。”
言罢,她抬腿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女人的手腕被扣住。
墨沉域脸上浮上一丝沉痛,“小柠,我们回不去了么?”
“回不去了。”
苏小柠深吸了一口气,“从你爸爸和那群人闯进我妈妈的房间开始,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墨沉域咬唇,“这其中有误会。”
“我爸爸不会是那种人。”
苏小柠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转过头看着墨沉域,目光冷漠而又陌生,“你说你爸爸不是那种人,难道是我妈妈诬陷他么?”
“我妈妈用得着……用自己的青白诬陷你爸爸么?”
“十九年前的时候,不管是我爸爸还是我妈妈,和你们墨家都没有瓜葛吧?”
“她何必诬陷?”
墨沉域狠狠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少女愤怒的脸,尽量地安抚她,“我不是怀疑林家主诬陷我父亲,而是……”
“这件事也许另有隐情。”
苏小柠甩开他握住自己的手,“能有什么隐情?”
这段时间对林宁的心疼,已经占据了苏小柠的所有思绪。
她听不进去墨沉域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
身为一个女人,她很难想象,当年的妈妈是经历了多么难熬的一段时间。
她也想象不出来,这其中还会有什么所谓的隐情。
她理解墨沉域作为墨南萧的儿子,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种人的现实。
可一切都摆在眼前了……
墨沉域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只要亲情,不要真相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我以前可能真的把你想得太美好了。”
其实,他也和墨浮笙一样吧……
心里只有他的家人。
那她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把自己的家人放在第一位?
少女苦笑了一声。
来这里之前,她还曾经无数次地想过。
只要墨沉域说,他愿意和墨浮笙解除关系,她就和他和好如初。
只要墨沉域说,他会考虑墨浮笙对她的影响,她就把妈妈送走之后回来和他走完一生。
她甚至想过……
只要墨沉域给她一个保证,保证以后会在家人和她之间,尽量把重心放在她这里,她也会不顾及那么多,死心塌地地继续爱着他。
可他什么都没说。
但在她说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他在努力地为他的父亲辩驳。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在他眼里……
她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也许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也许,他已经想好了,只是在等她开口。
那么,她就开口吧。
就由她开口吧。
反正,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她先喜欢上他的,不是么?
“墨沉域,再见。”
淡淡地丢下这五个字,苏小柠转身,大步地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苏小柠没有打伞。
她孤身走进大雨里面,身影瘦小而后单薄。
墨沉域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双手在身侧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
他拿出手机来,想给不言打电话。
可手指停在不言的名字的时候,他又顿住了。
片刻后,他找到了林哲轩的电话。
“好好照顾她。”
苏小柠走在雨里,走的很慢很慢。
她每走一步,都在斟酌,是不是太快了。
是不是太远了。
是不是她走的太急了,他追不上来。
是不是他还在犹豫。
她是不是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不知不觉地,就在雨里面走了很久很久。
冰冷的雨水从天空砸下来,从头顶一点一点地在脸上流淌开来。
眼角的温热一次一次地被雨淋湿,冲刷。
她看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走着。
心底的希望一次次地变成失落,变成失望,变成绝望。
直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少女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车上下来的男人。
林哲轩焦急地从车上下来,一把将苏小柠拉进怀里,“傻不傻啊你。”
“手上的伤还没好,想二次感染么?”
“这雨这么大,感冒了怎么办?”
“想让宁姨和澹台叔叔继续为你担心?”
苏小柠的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她抬头,看着林哲轩的脸,“墨沉域……他没有选我。”
“我给他机会了。”
“他没有选我……”
林哲轩抱着苏小柠的手狠狠地一顿。
他叹了口气,“那就让他后悔。”
邮箱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易千帆的要求:
1.除了之前要求的二百万之外,他又想了想,回到苏镇去给苏小柠恢复记忆是一个需要很长时间的工作,所以他要求墨沉域再给他三百万,凑过五百万。
2.他想在苏镇买一套房子,毕竟回去苏镇之后没有地方住,他又不想住在宾馆,毕竟要很长时间,要个房子并不过分。
3.当年墨沉域做的那些事情让他现在还觉得无法释怀,虽然墨沉域之前给他口头道歉了,但是他觉得并不够,他想让墨沉域在自己的微博上发表一篇不低于500字的长微博,来说明他是个好人,当年的事情是墨沉域错了。
坐在墨沉域的椅子上,苏小柠看着邮箱里面的文字,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不知道当初墨沉域到底做了什么,让易学长要求墨沉域给他道歉。
但是她知道,就算墨沉域做过对不起易学长的事情……
仅仅是要求易学长陪自己回去苏镇找回记忆这件事,易学长的要求真的很过分。
这封邮件里面的易千帆,完全是一个趁火打劫,唯利是图的小人。
可是她记忆里面的易学长……是那么伟光正的一个形象。
他是苏镇高中的骄傲和希望。
他是全校女生崇拜的学长。
他会在她高考前,将陈旧的复习资料给她,微笑着给她加油的学长。
苏小柠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邮件里面描述的这个男人,和自己记忆里面的易学长联系到一起去。
大概是因为墨沉域太久没有回复了,正在苏小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墨沉域的电话又响了。
是一个备注叫做陈州的人打过来的。
“墨先生,易千帆在酒店里面闹,要您尽快答应他的要求。”
“否则的话,他就要找机会在夫人面前说您的坏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瞬,“易千帆说,太太现在只记得他,他说什么太太都会相信。”
“如果您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去找白清书,到时候,您在太太心里的位置会一落千丈。”
“他说他是高材生,有本事编出一套完整的说辞,让太太仇视您,恨您。”
苏小柠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半晌,她抿唇,“这话……真的是易学长说的?”
女人娇柔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陈州瞬间沉默了。
半晌,他的声音沉了沉,“您是太太吧?”
苏小柠抿唇,“是我。”
“先生人呢?”
“我让他休息了。”
“那我等先生睡醒再……”
苏小柠深呼了一口气,“他今天的所有事情,我来处理。”
电话那头的陈州又是沉默了许久,“这……”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嚣张的男声,“墨沉域到底答应不答应?”
“你是不是没和墨沉域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算了,别打电话了,你让他直接过来,跟我面谈!”
“这……”
陈州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您听到了?”
苏小柠抿唇,“我听到了。”
她确确实实地听到了,刚刚那个万分嚣张的声音,和记忆中易学长的声音重合了。
是了,就是这个听上去书生气满满的声音,记忆中易学长的声音。
只是,不管是现在的苏小柠,还是当初的苏小柠,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听到这自己曾经魂牵梦萦的声音,用这样的语气和语调,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不待苏小柠回复,那边的易千帆又开始大喊大叫,“让墨沉域弄清楚,现在谁才是爸爸!”
苏小柠:“……”
这话更不像是易千帆能说出来的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淡淡地对着电话那头的陈州开口,“你准备一下,把地址报给我,我马上过去。”
陈州抿了唇,“这样不好吧?”
“您……”
他说着,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先生不会同意的。”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听我的。”
苏小柠微笑了起来,“放心吧,出事了有我担着,墨沉域不会怪罪你的。”
老板的老婆都这么说了,陈州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安排下去。”
挂断电话之后苏小柠去更衣间给自己选了一件接近高中生制服的格子裙穿上,又给自己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她记得,当初易千帆和她每次的见面,她都是这样的装扮的。
收拾妥当之后,陈州的地址也发过来了。
墨沉域对易千帆的确算是客气,给他安排的酒店,都是A市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
苏小柠到了酒店楼下的时候,陈州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见墨家的车来了,陈州连忙迎上来。
陈州是之前一直在欧洲为墨沉域办事的下属,因为老周没了,才被调回来,顶上老周的位置。
他只听过苏小柠的名字,却没见过这位老板娘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陈州的印象里,配得上老板的女人,必然是落落大方,成熟冷静,让人一看就知道很有手段的富家小姐。
刚刚苏小柠在电话里对陈州说的那些话,也让他觉得,这位墨沉域的太太,应该就是这样。
可是陈州没想到的是,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穿着一身高中生的制服,扎着高马尾。
一张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却甜美可爱。
陈州抿了抿唇,向着苏小柠的身后看了看。
苏小柠当然知道陈州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一身的确是有点装嫩的嫌疑。
但是毕竟是来见当年的学长,她也想看看易千帆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于是她朝着陈州甜甜地一笑,“没有啦,我就是刚刚和你通电话的那个!”
陈州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就是墨太太,也没想到墨太太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整个人看着苏小柠呆了几秒,然后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居然意外地红了红。
“太太请跟我来。”
他尴尬地将一支变声的小型话筒递给苏小柠,然后飞快别过脸去,在前面大步地给苏小柠带路。
“我将易千帆安顿好了,我说先生会见他,但是先生不想看到他的脸,所以你待会儿可以隔着屏风和他说话。”
苏小柠“嗯”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不对,“他不会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和我老公的声音不一样么?”
陈州笑了,“这易千帆和先生又不熟,而且他在意的只是先生的钱,不会注意到声音上的差距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淡,但是这就是事实……”
胡擎风苦笑着摇头,笑容中也是说不出的无奈酸涩,他也不相信啊,可是事实确实
就是这样的。
江颜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一个从医多年的西医医生,江颜感觉
这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要是换了别人,她定然会认为对方是在这里瞎扯淡博眼球,但是此时讲述这件事的
是一向沉稳豪迈的胡擎风啊,而且还是如此严肃的事情,胡擎风绝对不会拿这种事
信口开河!
“会不会是你那个朋友的实力不行啊?”
厉振生疑惑的问道,“毕竟小县城的医生,水平有时候难免不那么出众……”
既然是个小县城,那极有可能是这医生的水平不过关。
“你说的不错,小地方的医生可能确实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我这个朋友不一样,是
正经重点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本来有机会留京的,但是为了建设自己的家乡,
他才回到了岭南!”
胡擎风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他的老师是京大一院的主任医师,当时他还特地请他
的老师过去了一趟,就连他老师也看不出来丝毫的问题,回京后还特召集了一些朋
友讨论这种病症来着!”
“那后来呢?讨论出来了吗?”
江颜和叶清眉两人急声问道,皆都紧紧地攥着手掌,为这个小男孩的安危担忧不已。
胡擎风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老主任等人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本来说想跟国际上一些知名医疗机构的人请教请教的,可是
后来这个小男孩率先撑不住了,那不知名的病变仿佛一个看不见的猛兽,不停的吞
噬着他的肺部,他的内脏,他的肌肉,直到他奄奄一息……他死的时候,整个身子,
几乎只剩了一副骨架和一张皮……”
听到他这个描述,屋内的众人皆都感觉后背发毛,不由一阵恶寒,虽然没能亲眼所
见,但是光听胡擎风的描述,他们也能想象到那种恐怖的场景。
众人沉默了片刻,江颜才试探的问道,“胡大哥,那最终,你朋友和他的老师找出
病因了吗?”
“没有!”
胡擎风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直到那个孩子死,也没能找出他死亡的病因!”
听到他这话,屋内满脸期待的众人脸上不由闪过一阵失落。
但是这时胡擎风的神色一变,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找到了原因!”
屋内的众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皆都满脸期待的望向了胡擎风。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娑蓝神在作怪!”
胡擎风沉声说道,脸色阴郁的分外难看。
“……”众人。
本来满是期待的众人听到他这话之后顿时神情怪异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
他们本以为是查出了病症,没想到胡擎风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什么神……
对于屋内的众人而言,这个解释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你们不信?!”
胡擎风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村民们一开始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是直
到后来我听说,村子里另一十几岁的小女孩也患上了这种怪病!”
“还有人得了这种怪病?!”
江颜和叶清眉的心里一紧,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此刻她们终于体会到了胡擎风方才
脸上的那种恐惧了,这种病简直可以说是死神啊,一旦沾上,那就是必死无疑!
而且还是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
“不错,而且这个小女孩得的病跟这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胡擎风沉声说道,眉宇间颇有些惋惜无奈,“最后这个小女孩也跟这个小男孩一样
惨死了!”
听到他这话,众人的神色顿时都黯淡了下来,叹息不已,胡擎风的妻子显然有些紧
张,用力的抱着怀中的凯凯,面色苍白,甚至身子都微微发抖。
胡擎风看到妻子的状态后神色一变,到嘴的话急忙收住,接着话锋一转,冲林羽说
道,“家荣,事后村子里的人总结过这两户人家,发现了他们两家都有一个特点,
就是得罪了娑蓝神,所以才会遭到娑蓝神的诅咒而惨死!”
“这也没法确定就跟这个什么神有关系吧?根本无法证实啊!”
厉振生皱着眉头问道,感觉有些牵强附会。
“是啊,我本来也觉得不可能跟这个有关系,直到村民跟我讲了讲其中的玄妙!”
胡擎风皱着眉头说道,“因为村子里的人都信奉娑蓝神,便都会用木材刻制娑蓝神
的神像摆放在家里,而他们岭南地区雨水充沛,空气湿润,木头雕像容易招虫,所
以需要经常精心维护驱虫,但是得怪病的这个小男孩和女孩的家人终日忙于打工,
对娑蓝神像的护理有些疏懒,以至于……”
说到这里胡擎风猛地一顿,脸色刹那间晦暗无比,声音也变得愈发的低沉,缓缓说
道,“以至于这两家人家里供奉的娑蓝神像内里已经被虫子给全部盗食干净,只剩
下了一个薄薄的空壳!正如死去后只剩下骨头和一层肉皮的小男孩和女孩!”
他这话话音一落,屋内的众人皆都感觉不寒而粟,起初他们都以为胡擎风把这件事
往这个娑蓝神上扯,是牵强附会,但是此刻他们自己都不由把两者牵连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胡擎风的这番话,着实让人感觉有些邪门!
“那后来呢?”
厉振生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处理的?!”
“后来他们村里的人就吓坏了,各种烧香祷告,并且在村头为娑蓝神修筑了镀金铜
像,从那以后,整个村子里,便再也没有出现那种怪病!”
胡擎风沉声说道。
众人闻声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大哥,你讲的这个故事,跟人体玫瑰有什么关系呢?!”
林羽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十分的怪异,但是似乎跟他说的“人
体玫瑰”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小男孩和女孩的病确实奇怪,但是症状却并不符合“人体玫瑰”这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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